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郁雾刚准备结束采访,人群中挤上一支话筒,直勾勾地杵在她面前。
那位冒失的记者,不畏郁雾冷下的眼神,态度强势地大声问道:“郁总,此次千禧推出的山川男士珠宝系列很有多年前海纳百川的影子,请问新设计师是否借鉴了已故设计师沈绍君的设计?听说,你父母过世后,是荣盛的沈老板收养了你。是事实吗?那么是否能说明,千禧确实一直有在抄袭沈绍君的作品?”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镜头一瞬间对准郁雾拉近了特写,时刻准备对她的每一帧微表情作出解读。
镁光灯在郁雾优越的脸上留下急躁的光,那双定格的眼睛里,暗潮汹涌。
发问的记者被她盯得有些出神,刚才顶撞她的勇气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半。
郁雾神色未改,轻笑了一声。秦叶顿觉毛骨悚然,忙上前想解围。郁雾按住她,就着他递来的话筒,一字一句地郑重道:“我尊重千禧旗下的所有员工,尊重今晚的所有宾客,尊重沈老板,尊重我已故的父母以及沈绍君先生。我希望,你们也能尊重彼此。”
她并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但又好像回答得清清楚楚。
场面陷入迷茫,郁雾向各大媒体记者颔首微笑,提裙掠过那位记者时不经意地飘过一句话:“你应该知道,你惹不起我。”
秦叶瞪了眼发愣的记者,忙追上郁雾安抚道:“没事的,等大家看了闭幕vcr就知道,我们推出山川系列就是为了致敬沈设计师。沈岸都把版权转给千禧了,大不了就出公告堵他们嘴。”
大秀很成功,可郁雾从未到尾都没露出过笑容。
秦叶边鼓掌边与她私话:“郁雾,别放心上。那些媒体就这样,靠揭别人伤疤夺眼球。”
郁雾放眼看了一圈秀场座位,眼神停在写着沈岸名字的空椅上又收了回去,“我现在只在意一件事。”
秦叶从她口吻里听出了早就预料到的失望,于是小心翼翼地接过话:“什,什么?”
郁雾机械地鼓着掌,平静道:“沈老板又放了我鸽子。”
她坐在秀场的座椅上,从高朋满座等到寂静如斯。
黑掉的公馆只留下一束照明落在她身前,郁雾匿在黑暗里,孤独地享受功成名就,满地的礼花陪她无声地祭奠逝去的狂欢。
沈岸总是在缺席,总是在食言,她也总是在原谅。
可要她原谅到什么时候才算尽头?
才开始,就有种够了的感觉,太糟糕了。
郁雾扶住额头,劝说自己一定是最近太累了。
她收拾好心情,走出颐和公馆,刚上车就接到了虞向晚的电话。
郁雾疲惫地合上眼睛,接起了电话:“终于舍得露面了?”
“郁雾,我想有些事情必须要你知道。”
她的语气有种怪异的沉重。郁雾猛地睁开眼,问:“你在哪。”
“来趟清迈吧,我在这里等你。”
对话陷入沉默,虞向晚像是特意在给她思考的时间,而后才缓缓开口:“你要亲眼看到。”
泰国的气候炎热难忍,街区充斥着呛鼻的大麻味。一夜未眠导致她心跳得极快,有种头颅发飘的错觉。郁雾关上车窗,不耐烦地催促道:“还有多久到?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虞向晚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马上,十分钟。”
车驶出红灯区,停到一条无人的胡同口。
还未等郁雾开口,虞向晚抽出一沓厚厚的文件扔到她腿上。
“前段时间,我不是病了,而是飞了趟新西兰。你不是一直都要我查清楚千禧的账目吗?都在这里。”
郁雾翻开文件,她努力掩盖的紧张,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