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沈岸陪着她坐在地板上,很轻地问:“在看什么?”

可他没有得到回答,也不会得到回答。

郁雾隔天醒来习惯性去找每天送到家里的英文报,却发现客厅里的茶几挪了位,她也没问,自己习惯了家具摆设的变化。

跟了她三次后,沈岸发现她梦游的路线是固定的。

出于好奇他问了心理医生,医生的答复是自身的记忆有关。通过心理治疗得到了答案,她走的路线是以前家里的路线。

她每天都是从二楼跑下去迎接父母回家,然后和他们坐在餐厅里分享每日的趣事。

她在怀念拥有双亲的过去,她很孤独,孤独到把自己逼病了,去复制曾经的美好。

沈岸看向坐在湖边的郁雾,微风拂起她的长发,吹迷了她的眼睛。她揉揉睫毛,还没长开的胳膊蜷进宽大的袖子里,很稚气地歪头靠着自己的帽子闭上了眼睛。

沈岸这一刻才清醒地意识到,她只是个孩子。

第0007章 第七章

小升初的暑假,沈岸送郁雾去了夏令营,为期23天,够沈岸处理好东南亚的事。

临行前,心理医生转交给沈岸一本画册,那是她和郁雾的通信方式,养成的习惯最好不要轻易改变,会不利于治疗。

沈岸买了蛋糕带上画册去夏令营探望郁雾,老师边汇报她的情况边领他去马场见人。

就见栅栏边围了一群人,窸窸窣窣的不知在做什么。

老师预感不好,赶忙上前撇开人群。

沈岸只远远地瞥了一眼,脑子轰然坍塌。

郁雾满身尘土倒在泥地上打滚抽搐,眼睛紧紧闭着,嗓子都叫哑了。

癫痫发作时,她没有意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得到浑身的肌群都在跟她作对,痉挛的疼痛和模糊的人声在疯狂刺激着她崩溃的脑神经。

“她这是羊癫疯,我在网上见到过。”

“羊癫疯是什么?会咩咩叫吗?那她怎么不叫?”

“喂,你叫一声给我们听听。”

“好吓人,像鬼。”

“是神经病吧。”

每个字都在瓦解她脆弱的自尊心,郁雾痛苦哼鸣,汗黏着发丝,身体里的水不停地被暴晒蒸发,从战栗的眼皮里涌出。

“让开。”

一声她熟悉的声音将不断向她伸出的魔爪拦截在外,郁雾急喘着气,竭力睁开眼,是沈岸。

意识在后面追赶,她攥着沈岸衣服的手惨白,她在海啸中浮沉,快要溺死了。

“我,”郁雾此刻虚弱到有弥留之状,她用很轻的气说:“头发,脏了,不可以。”

随后视线蒙上了黑布,郁雾陷进宽大的怀抱里,她被抱得很紧,毒辣的阳光被佛手柑的气味驱逐。

讥嘲声消失了,她听到了不属于她的,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郁雾睡了很沉很长的一觉,醒来时看到了温馨的黄色壁纸和粉色床单。

她转头,沈岸恰好抬眼对上她的视线。

郁雾靠着枕头,将洗净的杨梅含在嘴里,她花了些时间观察病房,也理清了心事。

沈岸没有出声打扰她,而是同样沉默地在手机上打字。

穿梭过暴风雨终得停船靠岸的平静,涟漪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安谧。

郁雾发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画册,打开一看,心理医生在画下写了想问的问题。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的由来吗?很特别,我想了解。】

郁雾动了动扎着针的手,犹疑一瞬后,把画册推到沈岸面前。

“可以帮我回信给青青姐姐吗?”

沈岸收起手机,抬眼看她,“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