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户部尚书的如夫人手里。”
伏陵恭声应是,见蒋星淳明明对去钱庄很感兴趣,却装作满不在乎,眸中闪过笑意,道:“阿淳若是无事,给我搭把手吧。”
“我还要练功呢。”蒋星淳故作不乐意地抱怨了句,又怕伏陵真的不再带他,自己找了个理由,“不过,伏阡叔叔今儿个正在外头施粥,怕是走不开吧?罢了,我去替一替他。”
一百根黄澄澄的金条装了满满一箱,分量并不算轻。
蒋星淳毫不费力地单手拎起,在钱庄门口等伏陵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
“干什么?长没长眼睛?”钱箱“噗通”一声落地,散出两根金条,他连忙将金子装回去,抬头恶狠狠吼道。
那人生得贼眉鼠眼,极猥琐地对他讪笑了一下,缩着肩膀一溜烟跑开。
和中原人束发的习惯不同,他的头发分成许多绺,编成细细的小辫,又用一根缀着鹰羽的绳子扎起,看起来有些古怪。
“阿淳,等着急了吧?”伏陵将一大一小两对耳坠小心放在襟前,又递给他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剑,“我看你个子越长越高,原来那把短剑怕是已经不大顺手,试试这把如何。”
“我不需要……”蒋星淳口不应心,一边说着拒绝的话,一边忍不住摸了摸手感上佳的剑柄,又拔出来验了验剑刃的锋利程度。
“走吧。”伏陵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蒋星淳往刚才那人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总觉哪里不大对劲儿。
他看向伏陵,有一瞬想将这个小插曲告诉对方,却因着长年累月的隔阂和根深蒂固的敌意,而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其后的无数个日夜,他因这个愚蠢的决定而悔恨交加,难以释怀。
0083 第七十九回 天运去来人心恶,斗米养恩担米仇
伏陵和蒋星淳赶到城南时,已经是日落时分。
这一带房屋破败,地势崎岖,住的多是贫苦人家和泼皮无赖,所见所闻也格外令人心惊。
头发花白的老者和瘦骨伶仃的孩子时不时挡住他们的去路,有气无力地讨要铜板;还没长成的女孩子素着张黄黄的脸儿跪在街边,衣领后头插着支草标,自卖其身;几个放高利贷的混混趁火打劫,抱着庄稼汉的娘子和不满十岁的女儿往外拖,打算将母女俩卖到窑子里抵债……
伏陵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散了出去,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将那几个混混拦住,问清原委,呵斥过他们,使庄稼汉去找温昭借银子。
“大人会借吗?”两人走出几步,蒋星淳忍不住问道。
“会。”伏陵的语气颇为笃定。
蒋星淳又问:“一个人有过不去的槛,不过是十几两银子。可十个人呢?一百个人呢?一千个人呢?大人身家再丰厚,也经不住这么有出无进地施舍吧?”
在府衙住了这么久,蒋星淳毫不怀疑温昭的品行,也打心眼里敬服他大公无私的作风。
可近来整个定州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莫说穷苦百姓本就难以维生,就连小富之家也察觉到情形不对,开始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他温昭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是个两条胳膊两条腿的凡夫俗子,如何能周全地照顾到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