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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的银子不够了么?”温昭一心扑在公务上,将府中大事小情放心交予弟弟打理,这会儿听他话音不对,卷起衣袖磨墨运笔,“我给家里写封信,再借两万两银子。”
他说得如此轻巧,令温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那倒不必,咱们省着点儿花,应该能撑到明年秋天。”温朔看着他越来越有血色的容颜,想起他如今已经不怎么咳血,偶尔还能披着氅衣出去走动走动,便觉胸中那股浊气渐渐消散,连带着看絮娘也顺眼了些。
罢了,就当“破财消灾”吧。
粥棚很快搭了起来,面色憔悴的百姓们在官兵的指引下排成长龙。
热气腾腾的八宝粥散出去一锅,又煮一锅,短暂地驱散了冬日的严寒,带给众人一丝温暖。
絮娘见人手不够,和厨下的帮工们一起煮粥盛粥,忙得脸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一个路过的纨绔子弟瞧中了她,凑上前调戏。
还没挨到她的身子,那人便教温朔干脆利落地卸掉两条胳膊,扔出去一丈之远,倒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絮娘惊魂未定,白着脸向温朔道谢,却被他瞪了一眼。
“你在这里还不够添乱的,快回家去。”他低声斥道。
她温顺地答应了声,将最后一包红枣撒进锅里,见到伏陵过来接她,欣喜地迎了上去。
这一放粥就是七八天,银子如水一般散了出去。
此外,温昭又命死士们尽快摸清楚贫寒之人的具体情况,或是赠药送衣,或是修缮房屋,确保大家都能安安稳稳过个好年。
腊月十五日,是温昭的生辰。
往年他总是病在床上,整个府衙跟着愁云惨雾,没人有心情好好庆祝,今年的情况却大不相同。
主子的身子越来越好,连带着下人们脸上都挂着喜气。
温朔提议请个戏班子,好好唱上一天的戏。
温昭不肯答应,到这时候想起省钱:“唱一天得花多少银子?不如多放几天粥……”
“放粥归放粥,唱戏归唱戏,两桩事不能并在一起。”温朔见温昭仍不同意,目光一闪,下了剂猛药,“再说,哥哥的生辰,也是我的生辰,不是吗?”
温昭的态度肉眼可见地软化下来,松口道:“那就请个好一点儿的戏班子,选几出你爱看的戏,咱们坐在一起热闹热闹。”
温朔计谋得逞,自去安排不提。
唱戏这一日,府衙里热闹得很,戏台周遭罩起厚厚的布帘,下人们往来穿梭,布置桌椅,准备果点,戏班子里的学徒们抬着沉重的衣箱,一趟一趟往后宅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