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哥,我有点儿不明白,老祖宗为什么非要找会识文断字的啊?”最多十一二岁的太监嘴边长了颗痦子,挠挠头疑惑地发问,“我们进宫是伺候贵人的,只要会端茶倒水,洒扫庭除,安安分分不给老祖宗惹事,不就行了吗?”
“你懂个屁!”招风耳警惕地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嗓子,“老祖宗是找伺候人的吗?他日理万机,多少官员排几个月的队都见不着一面,闲疯了操心这种小事?摆明了是……”
他做了个烧香的手势,见小太监一脸迷茫,恨铁不成钢地给了他个爆栗:“蠢货,他是在找能给他养老送终的干儿子!”
小太监恍然大悟。
蒋星渊手里的茶碗盖子磕在桌面上,发出“咯?”一声轻响。
他续了两回茶,等到两个太监喝得半醉,走过去替他们会了账,坐下来打听,若是要进宫做太监,都有什么条件。
小太监“嘿嘿”笑道:“小公子想跟我们一样挨刀子吗?我劝你还是不要做傻事。我爹好赌,我刚满五岁就被他卖到净身所,净身的时候疼得死去活来,在硬门板上躺了三天三夜才缓过一口气。你年纪有点儿大,遭的罪只会更多,一不小心要闹出人命的……”
“灌你的黄汤去吧!”招风耳吃了几口蒋星渊新加的荤菜,整个人放松下来,笑骂小太监荒唐,“你也不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人家是什么人,我们是什么人。小公子长得一表人才,穿得也体体面面,怎么可能想不开,上赶着进这一行?八成是听咱们说话觉得有趣,随口问两句。”
蒋星渊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容,和两个太监称兄道弟地喝了几碗酒,彻底撬开他们的嘴,问了些和窦迁有关的事,又听他们活灵活现地讲述了一遍净身时的经历。
夜深人静时分,他迈着因酒醉而不稳的脚步往家走,眸色暗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推开家门,絮娘竟然还未入睡。
她穿着素白的衫子和长裙,青丝披泻,不施脂粉,显得脸色越发憔悴,看见蒋星渊进门,对他招了招手:“阿渊,进来一下,我有话同你说。”
蒋星渊胆战心惊,以为她是要撕破和睦的假象,歇斯底里地质问自己,几乎失去抬脚的力气。
0121 第一百一十七回 挥刀斩孽根一错再错,呼痛衔香乳求仁得仁
天色发白之时,絮娘被竭力压抑的呻吟声惊醒。
她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梦中,待到那声音逐渐变得微弱,方才反应过来,穿上绣鞋,神情恍惚地走进柴房。
看清眼前血腥又惨烈的一幕,絮娘花容失色,倒退两步跌坐在地。
只见蒋星渊仰面躺在一张半旧的门板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嘴里叼着一块白布,已经有出气没进气。
他的鬓发被汗水完全打湿,泛着冰冷的光泽,上半身衣着整齐,裤子却不知去了哪里,下腹和双腿上部以白布扎紧,牢牢固定在身后的板子上,会阴处被布条勒得高高隆起。
本该暴露在外的阳物与子孙袋被锋利的刀刃完全割除,腿心空空荡荡,血肉模糊,不远处的地上散落着几块死物。
絮娘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扑上去紧紧抱住蒋星渊的脑袋,大哭道:“阿渊!阿渊!你快醒醒!你……你干了什么傻事?”
蒋星渊艰难地睁开双眼,虚弱地抬头看了看她,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瓦盆。
瓦盆里装着干净的柴火灰,是他昨夜准备好的止血之物,不想阉割的过程耗费了太多心力,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照顾自己。
絮娘边哭边抖着手捧起火灰,均匀地洒在可怖的伤口上,一想到蒋星淳凶多吉少,蒋星渊又在眼皮子底下做出了这种骇人听闻的事,蒋家的香火怕是要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