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打磨成最有用的棋子,崔净空日后将会为他铺好回京的通天大路。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崔二确实如他期盼的那样日渐长大。博学,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对他的恭敬远胜寻常,然而那种好比风筝脱线的失控感却越来越强烈。

他六十有一,身体每况愈下,今年更是因一场风寒缠绵病榻半个月,险些没挺过来。

一边是暮气沉沉,呈现老态龙钟之势的自己,不知还有没有重返官场的可能;另一边,崔净空却正值青春年少,恰如初升的红日,在他为其筑基的高楼上光芒万丈,手可摘星,如何不令他心态失衡,嫉贤妒能?

于是次次下狠手责罚他。

把崔净空引入这盘棋局,究竟是棋差一着,还是能彻底扭转乾坤……?

疲累冲青年摆摆手,钟济德让崔净空自己回学堂,跟着别人一同罚抄《礼记》。

崔净空把肿起的那只手藏在袖下,他穿过园林正要左拐,却见一旁走出一位身着狐白裘的少女。

她瞧着十五六岁,女孩青涩的羞意在眼里一闪而过,托起手里盛放着精致糕点的珍盘,声音犹如黄鹂般动听:“二哥哥,我亲手做的,你尝一块罢?”

娇俏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烟霞,少女莲步款款,每一步都好像经过丈量似的婀娜多姿。

端庄、漂亮的贵女在前,崔净空的目光却没有如她所料,落在她略施粉黛的脸或者撒着金粉的糕点上。

而是不动声色的下移,轻轻扫过她藏在嫩黄襦裙下摆里的腿。

之前从未注意过,今儿一看,她走路很稳,步子大小一致,这双腿看起来长得很好。

要是能接在他的寡嫂身上,就更好了。

第8章 报复

“某课业繁重,不打搅三姑娘赏园的雅兴了。”

崔净空垂眸,目光顺势落在地上,克制地往后退了一步,转身要走。

好不容易才逮到他,见人就要滑不溜秋从掌心溜出去,钟芸快步上前,复而挡住他去路。

“二哥哥何必拿这话来搪塞我,”她微微蹙眉,扯起手绢子一角遮住嘴唇,情态犹如西子捧心:“奴家只是担忧二哥哥半月都在外粗衣粝食,往来奔波疲惫,特意准备的。”

说完把盘子冲他一举,女儿家的俏皮和关心跃然眼前,格外动人。

可崔净空只冷冷斜了这张花容月貌的脸一眼,不仅没半点欢喜,只觉得钟芸简直愚不可及。

懒得再与之虚以委蛇,他径直拾阶而上,只在二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扔下一句:“男女授受不亲,三姑娘自重。”

留下笑意冻结在唇上的钟芸呆立原地,身体隐隐发抖,终于忍不住将手里的东西狠狠掷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