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来,你的教学很细致,医师协会和医务处这次再挑刺可就不合适了。”
汪松远乐呵呵地应了一声,瞧着傅书来表情没什么变化,一边脱手术服一边闲聊道。
他们手术教学周是有任务指标的,傅书来过来也能给医生们缓解不少压力,汪松远不喜欢干这种教学类的工作,很容易影响他做手术的状态,以前也跟傅书来一起做过搭档,现在再搭档自然更好,杨院长能把这尊大佛请回来,看来付出了不少代价啊。
“下周主动脉夹层动脉瘤是个大手术,我们还得多磨合两天,汪老还请多担待,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教学类的任务了。”
傅书来笑着点了点头,扶了一把走路不太稳当的老医生,一直送到主任单独的更衣室才停下了脚步。
“书来的教学水平也不减当年啊,寄云最近台上表现非常不错,你确实收了个好学生,这次手术时间挺长,你应该也两年多没有站过这么久了吧,傅主任,我先去休息换衣服了,这个给你,这十几个小时下来容易低血糖啊,你也尽快回去休息吧。”
汪松远下了手术台腿都要麻了,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的,进入更衣休息室,瞧着傅书来勉强又苍白的脸色,从旁边的架子上递给傅书来一瓶葡萄糖,这才挥挥手告别。
他现在身体情况有些跟不上了,会提前在这边备好葡萄糖溶液,这样不至于在大手术以后过度透支,正好现在给傅书来也送一瓶。
傅书来把汪老送到休息室,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更衣室,拿着这瓶葡萄糖,仰头一饮而尽,把瓶子放在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的茶几上。
才临时收拾出来的个人更衣室,这里都快成手术区这边的杂物室了,护士匆匆忙忙把里面的闲杂物品收拾了出来,最近手术排得太满太忙,甚至没来得及细心打扫。
傅书来轻叹了一口气,往后一靠枕在靠背上,闭上眼睛,用右手用力握住自己颤抖的手。
他也没想到自己还会再以这种方式回到手术室,这个更衣室一片狼藉的模样,跟他现在的状态倒还挺符合。
才脱掉手术帽,细碎柔软的黑发微微上翘,有些凌乱,一场大手术下来,他站得腰酸背痛,嗓子也有些哑,他轻咳了两声,抱住膝盖沉默。
此刻坐在休息室的医生面色憔悴,清瘦的身子裹在单薄的深绿色的刷手衣里,在沙发里蜷缩成了一团。
心外的手术室太冷了,临近深秋,房间里温度很低,这只手受凉总是容易颤抖,创伤性关节炎大概会伴随他一辈子,虽然情况已经好了不少,总归病根是去不掉了。
他盯着那瓶已经空了葡萄糖,把大脑中纷乱嘈杂的思绪整理了一下,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发呆。
寄云说要他等手术结束,他提前先跟汪老出来是出于礼节性等多方面的考虑,所以现在只需要在这边等着他就好。
他回想起当时寄云进手术区之前的拥抱和吻,他要提前去做术前准备,很多时候会与自己不同步,现在最后关胸处理缝合也是他的事情。
傅书来总是忍不住去回忆寄云当时站在手术台前帮忙的模样,有一些小细节,是他曾经会留在手术台上的,相似的动作。
穿着深绿色手术服的青年只露出了眼睛,戴着他送的那副眼镜,相似的眸光像是跨越了时间的长河,把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医生送到了自己面前。
这也许就是传承?傅书来轻笑了一声,握住自己的手,把头埋在了膝盖之间。
“咚咚咚-”
熟悉的敲门方式和力度,傅书来睁开眼,很想松开自己握住的左手,可是颤抖还没有停止,他只能作罢。
“请进。”
陆寄云推门进来,干脆锁上门,看到傅书来捂着手蜷缩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