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锐气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那个跟他总是对着的傅书来，再也不会回来了。

对于一个立志成为出色的外科医生的时候来说，这就等于硬生生把他的翅膀给折断了，把他未来的路都堵死了。

他们是同事，看在眼里，也是替他心疼的。甚至有种唇亡齿寒的感觉，上次是傅书来，下次又是谁呢？

谁都不知道，傅书来是不幸的他们，他们是幸运的他。

某种程度上，他们甚至还不如他。

“对不起。”彭文辉沉默了很久，轻声道歉，这个时候，这位跟他不对付的年轻主任，的确是值得尊重的。

他也不忍心这样驳斥傅书来的面子，但是这次这个机会难得，协和心外科都好多年没见的病例了，科室大主任汪主任亲自操刀，本来就带了两个学生助手，他作为二助，可以带一个自己学生，再也没办法往里塞人了。

傅书来这么多年哪里求过人，这还是第一次，为了这个学生，陆寄云，主任的得意门生，大五将近一年科室轮转结束后，现在在跟着进行专硕规培。

他还听说院长手里有一个提前结束规培一年拿证，并且出国与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交换的名额，表现好的话，大概就是这个学生的。

傅书来想让学生早点跟着上手术，哪怕就是个四助五助也可以。

平时他们都可以让，多带一个没关系，但是这次竞争实在是太大了，整个协和，从科室主任之下的三位大主任，到副主任医师，再到主治医师，哪个不想跟着上啊。

那意味着一篇能发柳叶刀的论文，意味着名声和晋升。

除非……傅主任同意院长之前的那个提议。

参与全程，做手术顾问，在手术室为后辈做亲自讲学，那他就能带着学生进去。

这个提议不是早就被傅书来否决了吗。

傅书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表情无奈的同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牵起一抹勉强的微笑:“没关系。”

然后转身打算离开。

“傅主任……其实，你还是可以上手术台的。你的理论知识足够，可以作为顾问，就看你……”

能不能过了这道坎，愿不愿意回到阔别两年的手术室。

算一算，都两年了，受伤的那一年，现在他带这个学生都已经快一年了。

只要你同意来指导观摩，往后心外的手术室，哪里会没有你和陆寄云的一席之地呢？

院长巴不得你在旁边看着呢，可是你不愿意啊。

傅书来唇瓣哆嗦着，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他眼泪都快下来了。

出了事以后就再没有去过手术室了，他已经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