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来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埋在青年怀中，耳侧是钟鼓楼上穿堂而过的烈烈风声，还有青年绵长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傅书来抬起头，松开了抱着寄云腰的手：“好啦，不是说要去什刹海那边吗，后海处现在应该在涨潮，我们去看看吧。”

哪有每次都埋在青年怀里被安慰的，他明明已经习惯了，只是身边突然有一个人开始照顾他，理解他，宽慰他，他才容易脆弱。

寄云真的很能给他安心的感觉啊，傅书来靠在青年的怀里，只觉得一直漂泊无依的心，似乎有有了临时停泊的港湾。

“好，我们下楼吧。”

陆寄云浅笑，松开了傅书来，两人并肩一起往下走。

而对于陆寄云来说，他想要的是能让书来把他的怀抱当成永久避风港，他虽然还不够强大，但是依旧想为他遮风挡雨，成为书来能信任的伴侣和依靠。

陆寄云又想起研究生导师选定的那天，傅书来看着那个系统界面，愣了好久，最后点了确定，这个名额就这么给了他。

当着他的面，书来就坐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似乎在做最后的考虑和抉择。

这个确定键，是联结他们的纽带，往后余生，这段师生关系都永远跑不掉了。

医学代代相传，而他会成为书来的传承，与此同时，也是伴侣。

陆寄云看着他清俊好看的侧脸愣神，总觉得这个场景，沉默却浪漫。

那天在办公室已经跟他说开了，傅书来自然不会拒绝他。他说这唯一的一个专硕名额，本来打算以后取消的，没想到，临取消的这一年，又给了出去。

书来当时转过头，郑重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唇角微微荡开了笑意：“寄云，你选择了我作为导师，我自然是要为你的梦想保驾护航的。”

寄云是个天资聪颖的学生，既然主动选择了他，傅书来绝对不会辜负这份心意，他再也登不上的神坛，希望有朝一日，他能亲自送寄云上去。

陆寄云记得自己的回答：我也想守护你的梦想，让你能重返手术台。书来，我们交换彼此的梦想吧。你能不能，抱紧我，靠在我的怀里，多依赖我一点？

是学生，是伴侣，是他的传承，也可以是他的港湾。

陆寄云不会止步于此，他只会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

傅书来当时沉默了，但还是给了他一个很轻的拥抱，但是没有完全靠在他怀里。

“书来选定我那晚，答应过我的，还作数吗？”

北京夜晚什刹海的风鼓满了他的胸膛，衬衫的衣角被微微带起，蓝灰色头发的青年侧过头来看他，周遭是烈烈风声，龙须刘海被吹得有些凌乱，风从背头烫发的纹理中惊掠而过。海浪一波波打过来，海鸥振着翅膀，晚间的红霞印得青年面庞意气风发又锐不可当。

傅书来看得出他的坚持，看得出青年浓烈的感情，越是这样，他反而踟蹰不前，不敢给他回应。

怕给不了，怕后来万事皆成空，就像他夭折在半路上，再也拾不起来的梦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