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任这件情提出半个字,连他们这些老董事也只能被他压一头。

“二十九年,”陈邵虞曲着的修长指节蹭过刮得光洁洁净的下巴,仔细思索这个数字,“再过两年陈总就到了退休享福的时候了吧?”

吴山闻言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陈邵虞收回了目光,平淡如水的口气仿佛是在和吴山唠些无关紧要的家常小事,“吴总为公司呕心沥血这么多年,总裁这个位置确实劳务繁重,很多地方顾不过来我也理解,只是还是希望您能先保住身体,别为了工作把身体累垮了。”

他摆明了就是暗讽自己老了心力不足干不动实事,吴山有些不高兴:“我什么工作能力你看不到,别人可都看在眼里。”

陈邵虞不同意这句话:“吴总什么工作能力我当然清楚,否则您现在也不在这个位置了。”

这倒是提醒了其他人,吴山现在权利再大也是陈家给的,不过是个跟他们一样卖命的打工人,还真就把自己当成了主子。

陈邵虞目光扫向下面或心灾乐祸或忧愁满面表情古怪神态各异的董事们,一字一句慢慢道,“财务出了问题必需清查,不光是陈总监,整个财务部能碰到数据台的人都要查,唐韵不会包庇谁,同样也不会冤枉随便冤枉谁。”

“袁野。”

“在,陈董。”袁助上前一步听陈邵虞差遣。

“把能进入财务库能摸到财务报表的员工都查一遍,这几年的账目也全部核对清楚,不要出岔子,所有结果我都必须看到一个解释,公司里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多问问赵董和孙董他们,吴总事情已经够多,就不要再多给他添麻烦,知道吗?”

“是。”

陈邵虞当着吴山的面把这事情全权交给一个特助,摆明了就是信不过他,吴山脸都气得有点变形。

陈邵虞交代完任务,话题突然转向下面的人,“今天的会各位都坐在这里看戏看这么久也没看出个什么花样来,要不就开到这里?”

新董事们此时早就已经坐立难安了,他们没有和陈邵虞共事过,平时都是吴山作为代理董事长传达意思主持会议,心底默认了吴山是老大,还以为陈邵虞实际上只是个被架空的壳子才一直待在国外不回来。

但是看目前这个状况好像也不是这样?

而且陈邵虞看起来和和气气,脾气却比看起来要古怪多变,肯定是没有他看起来那么好相处。现在陈邵虞都这么说了,这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就解决,董事们一个个开始找借口离开。

吴山的面子算是被陈邵虞压在底下踩了一回,估计还要落一个狐假虎威的名声,等那几个董事们陆陆续续走干净了才压低嗓子忍着怒火说道:“陈邵虞,你刚回来就给我施压,别忘了当年是谁帮了你才让唐韵有今天!”

“吴总当年愿意出资,给的条件我也是兑现了,说穿了,谁帮谁还不一定不是吗?”

当年他同意出资缓解唐韵危机才有机会跳上来成为能在唐韵说得上话的大股东,大家互取所需,“帮”这个词实在是谈不上。

“好,很好!”吴山怒极反笑,他真是低估陈邵虞了,还以为他不念自己的长辈身份总要记着自己在危机时期帮唐韵渡过危机的恩情,现在看来他倒是把这份恩用得心安理得。

走时给他点权利让他劳心劳苦地为公司卖命,时时刻刻用那些老东西制着他,刚回来就准备削他的权。陈邵虞这算盘倒是打得响,但他吴山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他最好是查出点什么,要是空忙活了半天,就是坐实了偏袒二哥的话,看下面还有几个人愿意听他的!

陈邵虞冷眼瞧着吴山怒气冲冲地走出去,揉了揉隐隐发痛的眉心。

“叩叩”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