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实却是奶奶现在因为她生死未卜。

她后悔了。

她不该犟着一句话也不说,不该把奶奶气成这样。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陈理因为奶奶休克双眼通红,见陈可还要推搡,拦在两人之间对陈可吼道,“茵茵姐也很难过姐能不能别这样?!”

他猛长个子的时候,已经比表姐高出半个头,陈可见陈理护着,连着陈理一并恨上了。

“你们一个一个都护着这个贱人,可是她做了什么?勾引我们小叔,还把奶奶气进急救室,陈理,你睁大眼睛看看谁才是你的亲人!是我,是躺在里面的奶奶!”

陈可的语言尖锐直白,振聋发聩,像刀子一样钻入耳朵割裂着鼓膜,锦茵的脸色愈发惨白,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陈理欲为锦茵辩驳,她深吸一口气,氧气稀薄得喉咙干裂。

“陈理,不要再说了。”

陈可说的没错。

她确实不配出现在这里。

如果奶奶醒过来,也不会想要看到她。

锦茵一路走回公寓,街边寒风凌冽,刮的人脸生疼,锦茵却毫无知觉。

景山公寓外面几个记者蹲了好久,保安赶也赶不走。

这一带住了不少明星,保安对此习以为常,以为这一次又是在等某个明星。

为了避开他们只能从侧门进小区,但公寓安保做得再好也只能把明面上的记者挡在门外,抵不住有人偷偷混进来在门口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比如扔在门口的矿泉水瓶,

比如眼前“小三去死”的几个大字。

锦茵站在门口许久,手掌攥紧,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发抖,发狠将它揭下来尽数撕碎扔进垃圾桶里。

走进自己的公寓,因为一直住在陈邵虞那边,这里已经很久没住了,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说不出来的寂寥。

但至少到了一个能够容身,称得上是温暖的地方,锦茵失去所有力气倒在沙发上。

手机总是时不时跳出来的信息提示音,甚至陌生人打电话过来,接起来就是陌生人义愤填膺的谩骂:“当小三,活该早早死爹!”

也许是她也遭受过被出轨的苦楚,都不知道有没有在锦茵生命当中出现过,却像是如临其境般在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锦茵没有心力进行无意义的争辩,最终还是将手机关机,把自己尽力蜷缩在沙发上。

她有想过给陈邵虞打电话。

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连公司都因为这件事情受到影响,即使这个时候他在国外也不可能还不知道,她一直在等一个电话,却始终没有等来他的来电。

他到底是有多不在乎。

外面已经暮色.欲沉,房间里没有开灯,室内窗帘没有拉开,外面透进来的光线越来越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漫无边际的黑暗将她吞噬蚕食得体无完肤。

眼睛有些疼,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里面滚落,锦茵微微仰起头试图让它收回去,却无济于事。

怎么回事?

明明不爱哭的。

可是这些日子泪腺莫名发达,总是无缘无故地开始犯毛病。

该找个日子去看看眼睛才行。

锦茵沉沉吐息,将脸埋进抱枕当中,手臂收紧,直到鼻间已经难以呼吸,却停不下来,唯有这种压抑而窒息的感觉让她的大脑能够稍作放空。

她觉得累极了。

浑浑噩噩地,锦茵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身子像是陷在泥沼中脱不出来,动弹不得,也醒不过来,意识既混沌又清醒。

好像有人开了灯,脚步窸窸窣窣,浅浅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