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枪袋的棕色腰带,被“血迹”染红的长筒靴,亮红色露肩薄风衣,以及胸前别着显眼反光的金质勋章,脖颈戴着熠熠生辉的宝石项链,头发上夹着王冠发饰。

她眉眼低垂,嘴角噙着一贯冷淡的笑?,战损妆尽显凌厉破碎美。

鼓风机在运作,她那轻纱般的风衣随风鼓荡飘扬,将她衬得宛如废土中的神祇。

在她的身后?,与之相比堪称凄惨的六人分布两?侧。左边是:胳膊上缠着绷带,穿着宽大的不合身灰衣灰裤,脸上沾着花猫一样灰土痕迹,像个小可怜的苏酥;戴着单眼罩,穿着刻意做旧的皮夹克,破洞马丁靴,扛着铁锹一脸冷酷的陈欣艺;额头绑着纱布,一身破烂废土工装,展露手臂绝美肌肉线条,看上去随时倒头就挂,无?精打采的梁郁。右边是互相搀扶,形容狼狈,表情麻木的阿姿泰岚三人组。

六人拿着趁手的建筑工具,维持着或弯腰或站立或蹲或坐的姿势。

当?低缓悲沉的节奏逐渐加快,音乐展露凶狠激荡的刹那,静止的世界重新流动,灯光闪烁,如同照相机的闪光灯,镜头对准光鲜亮丽的C位。

莫曦踩着轻盈俏皮的节奏跳起优雅的拉丁舞,伦巴的柔美缠绵与恰恰的热烈动感交相轮替,配合自她喉间涌现婉转丝滑的异域腔调,唱出歌词:

“金灿的勋章、贵重的宝石妆点我干净的衣装。

世人的赞美、诗词的颂扬奢求我垂怜的目光。

我挥挥手,雷电风雨为我歌功,赋予伟大英雌征服天穹的嚣张。

我淌淌泪,善良悲悯为我颂德,奉献崇高生命助力英雌破茧成王。”

在她身后?,和着闷雷的节奏,六人各自跳不同的探戈舞步,挥扬手中的工具,在废墟中挥洒汗水,用勤劳重铸人类文明昔日辉煌。

她们或奔放恣意,或忧郁苦闷,或麻木失魂,或悲伤哀叹,接龙唱自己的心愿“我愿饥饿可以摆脱”,“我愿寒冷不再侵扰”,“我愿灵魂得到救赎”,“我愿今晚好梦作伴”,“我愿勤劳得到认可”,“我愿功绩被人见证”,短促的,嘈杂的,被雷声覆盖,被英雌的高歌遮蔽。

她们愈发奋力拼搏,盖起栋栋高楼,开垦片片沃土,英雌在她们之间游转,用干净的手帕擦去她们面颊上的尘土,用不值钱的赞美换取她们劳动的成果?,她在唱“高楼大厦来?源于我的祈祷”,“肥沃田地诞生于我的福报”,“英雌的功绩不该沾染凡人的痕迹”,“英雌的历史不该沉浸凡人的血里”……

六个凡人笨拙努力地追赶英雌复杂迅速的舞步,沉默地向?世人证明她们不畏艰辛的意志。

可光始终跟随英雌,她们始终身处阴影。

终于在节奏高.潮,在英雌最为耀眼,凡人最为黯淡的时刻,她们爆发愤慨“我们的功劳不该被掠夺”,爆发悲伤“我们的生命快将被耗尽”,提出诉求“还给我们盛名与希望”,她们围绕着英雌旋转而舞,化作漩涡,欲把英雌吞噬。陈欣艺用一段强爆发的快嘴rap问责英雌,将剑拔弩张的气氛推至顶峰。

But,升降台升起,英雌居高临下,毫无?惧意,心平气和地发表她空洞敷衍的演说:“我铭记你们的付出,歌颂你们的品德,担负你们的生命,我是世间最卑鄙的王者,也?是最需要你们的英雌,我的墓碑将永远镌刻你们的姓名”

激烈的掌声汇聚成高昂的曲调,六人彷徨环顾四周,像是看到狂热的英雌追随者,绝望和无?力充斥她们的内心,她们终于认识到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公平与正?义,沉默的大多数被另一群沉默的大多数无?情地踩在脚底下……

抗争的力气与勇气被残忍剥夺,她们终究是跪倒在地,一个接一个沉默地走向?死亡。

当?最后?一人倒下,英雌盘旋的长音收束,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