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整个国家拖入深渊,贻害万年。

沈歌没想到历史会重演,而他会成为这段历史的亲历者。

定定神,沈歌拿出稿纸,在纸上写下第一个字。

“……人言常道我大燕地大物博,殊不知外夷更为广阔,连山排海,比大燕大者不知凡几……今日洋夷坚船利器,我朝已不堪其扰,有人想着退而避之。一年,两年,十年,待洋夷船愈坚,器愈利,我朝待如何?……”

“明知外有强敌而视若不见,不思防范,不夺胜利,不与之交流。强敌日强,然我朝毫无长进,后果可想而知。……”

“三岁小儿皆知掩耳盗铃之典,以坚壁清野消极抵抗,就如一百姓夜半知晓外有穷凶极恶之盗匪,于是悄然回家中关门闭户,藏于被中,不听不看不想,只求能安然度夜。殊不知盗匪狼子野心,焉能放过眼前肥肉?或早或晚,此子终沦为盗匪口中之食。我朝亦然,都道我朝地大物博,外夷焉能放过这膏腴之地?”

“……常言道堵不如疏,军事上亦如此,我朝军械已明显不如外夷,何不痛定思痛,放下无谓的成见,师夷长技以制夷?”

沈歌心中激愤,挥毫在草纸之上笔走龙蛇,其余举子还在苦苦思索,他笔下已成章。

一页纸,两页纸,沈歌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时辰尚早,沈歌手下的都是草章,他写于自个看,也不在意规矩法度,心中有话,笔下便有字。

待二次润色时,他才需要仔细斟酌,删去不合时宜的部分,而后再用馆阁体,仔仔细细誊抄至卷上。

沈歌写得投入,与别个抓耳挠腮的贡士大不相同,列与大殿两侧的文武百官频频将目光投至他身上。

皇帝已在他身后站了良久,面色随着沈歌笔下文字或忧或怒或若有所思,沈歌一无所觉。

沈歌写得兴起,一口气写完三千余字的长文,从驳斥坚壁清野的弊端到开放沿海,建设海军的可行性与好处,洋洋洒洒足足写满五张纸。

本朝优待文官,极少有人因言获罪,沈歌自然不惧因这份卷子被治罪。

纵使皇帝心胸再狭窄,也不至于连这些话都听不进去,何况今上虽与他荀哥不和,却也不是那等昏庸之主,不至于怪罪。

沈歌对日后升官并无期望,是以他敢写,能写,写得还力求一针见血,刺醒皇帝,避免整个大燕朝再走上闭关锁国之路。

沈歌写完第一遍,修修改改,将言辞太过冒犯之处修得婉转一些,不过纵使这样,整张卷子还是透入着满满的桀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