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不许人进来,我自己在这里呆一会儿。”

“弟子遵命。”

小六退出去,将门也轻轻合上。

仇滦将床上枕寝已凉的被褥等物摸了摸,环视屋内,见普普通通,不过只是桌子椅子等物,圆桌上放了吃了一半的早饭,是当日布致道哄着人吃了一半的稀粥小菜和一张咬过的薄饼,齿痕较小,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洗脸的铜盆放在墙角,窗户上夹着一张折成四角的草纸,所以风吹草动,它也不响。

床铺靠窗,离得近。

仇滦走过去,将那已经硬冷如石的白面薄饼拿起来,自己咬着吃。

半碗粥已冻上,不好了,餐碟中的苋菜拌豆仁儿也从绿变作淡黑,吃不成了。

幸亏当日布致道忧他身体,林悯虽然心系傻子,也给强拉着先坐下,硬生生连哄带骗地先喂进去几口早饭再吃药,实在稳不住的时候,布致道才放他丢下饭碗,陪他出客店去找傻子。

所以能剩下些,留给仇滦一口口咬着吃。

至于布致道自己,手忙脚乱,自然是一口没吃,所以雪花梨落在肩膀上,才口馋,顺手拧下来,擦也不擦就咬。

仇滦一面吃,一面在屋内转,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摸一摸,估摸着是悯叔的衣裳物件,他就预备带回去,是旁人的,要么砸碎,要么撕烂。

只见床头放置了个包袱,包的是个长条盒子的形状,仇滦伸手拿过来,拆开包袱,打开漆木盒子……

小六守在门外,只听又一声砸东西的响声儿,比别的都重。

也不敢进去查看,知道帮主此刻已是怒到极点。

也不知道又看见了什么?

仇滦将那东西连盒砸到门边。

有的断了,有的给盒子里的软锦垫着,倒出来,骨碌碌滚在地下。

一根根,都很润,那种东西,光泽温润,一看就是用过多次,也洗的很干净,封闭的盒子里忽然打开,也没什么难闻的气味。

甚至很香。

是悯叔里面的味道……

那上面,有悯叔的味道……

心中只想,一定是令狐危强迫悯叔用的,悯叔不是那样不正经的人,他说不定还会很痛苦,给他绑起强来,往里面一根一根地塞………又想,可他那样安静地趴在令狐危背上,当时,他瞧见的。

又想,说不定是悯叔给他用了药,他母亲,舅母当初便很会用药用毒,他也学了点儿……哼……当初……不是用药,弄翻了他跟悯叔……

仇滦越想越气,嘴里的干饼噗地吐在地上,气的咽也咽不下去,手握在床边,客店里普普通通的木板床,给他硬生生捏烂了一块木头。

起身,到底将断的没断的都拾了起来,重新装回盒中,用布包起来,揣在怀里,出去了。

还是因为有悯叔的味道,他用过,所以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