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水铺伙计打包了行李,带着两个孩子坐在马车上叫伙计拉走了。
方出了城,马车便停下了,柳茵抚摸着大儿子越生长越跟她相像,也越发冰冷没有一丝人气儿的漂亮脸蛋儿,告诉他:“娘亲的玉簪子落在了家里,在梳妆台上,你去帮我取回来好不好?我们在这里等你。”
轩辕桀很是欢喜的点头,因为娘亲已经很久不曾理他了,他甚至以为娘亲以后也要跟爹一样,只爱弟弟,不爱他了,简直是受宠若惊,抱着娘亲的腰在她怀里依依不舍的蹭了很久,才舍得跳下车马不停蹄地往回跑,给母亲取簪子去了。
柳茵掀开车窗,看着大儿子的身影,直到泪眼朦胧,再也看不见。
她说:“我们走吧。”
留下衡儿,他是个傻子,肯定在这乱世活不下去了,只有留下阿桀,他那么凶,那么恶,一定能活下去的,她再也不想看见这个孩子了,她怕他。
等轩辕桀在空空荡荡的家里转了一圈儿,哈哈大笑着走回原地的时候,母亲果然不见了。
他像一匹闻过味儿就不忘的狼追杀猎物一样,追了几天几夜,才在一座破庙外头看见了他们的马车,是个夜晚,他叫坐在火堆旁边抱着孩子的女人:“娘!”
女人被他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就看见轩辕桀离弦的箭一样扑到了方转过身的小伙计怀里,小伙计的嘴角溢出鲜血,眼睛瞪的老大,直挺挺的倒下了。
连死的时候都很惊讶。
女人惨叫一声,扑到了马上就要触手可得却忽然横死的幸福怀里,她看着自己阎罗王一样的孩子,一声一声的尖叫,抱着被她抓的乱糟糟的头发哭喊:“别碰我!别碰我!阿铭救我!阿铭救我啊!”
忽然,她好像再也承受不了了,拔出小伙计身上的匕首,一瞬间鲜血喷涌,秀白的细颈上,出现了一道深的能把脑袋割下来的伤口。
第三十九章
林悯哄傻子吃药的时候,傻子从他那兵荒马乱的床头掏出来一袋糖块儿,打开袋子,朝他努努嘴儿,催他:“娘吃,娘吃。”
那杀人不眨眼的魔教头子打了他两巴掌,莫名其妙骂了他一顿之后,就留下一句好好照顾他弟弟就走了,为了自己不再挨打,方智能不被吸成人干儿,林悯只好认领了这个尽职尽责的保姆身份,现下看他懂事,自己吃药,给保姆吃糖,夸了他乖,摸摸他哥打过的猪头,伸手在那袋子里取出一颗黄褐色晶块儿在口里吃了,还给站在一边儿咬手指的方智掏了一块儿,谁想刚一转头,唇上一热,舌尖已经叫人撬开,轩辕衡的舌头比青蛙还灵活,已从他唇中将那颗糖连汤带水地卷走了,林悯正要抬手打他,轩辕衡嘿嘿笑了,很是幸福的神气,将那剩下的苦药从他手里接过,举着碗一饮而尽,拿袖子胡乱抹抹嘴巴,冲他一笑粲然:“谢谢娘,衡儿不苦了,一点儿都不苦了。”
随即就趴到林悯怀里哭,含着从林悯嘴里抢来的糖块儿,鼻涕眼泪乱淌,他也胡乱地抹,呜呜咽咽,含含糊糊:“娘,衡儿好想你……唔……娘,我想你了。”
林悯反倒给他弄的鼻子一酸,心里不是滋味儿,想打他也没打,只是拍了拍傻子的肩膀:“欸,我知道你想娘,我也想我妈……可是,不可以再吃别人嘴里的东西,也不要再乱亲人,你现在不是六七岁的小孩儿了,你自己照镜子,你多大了,像什么话!”
说罢,又觉得无聊,我跟傻子讲什么道理,好笑。
果然,傻子在他怀里扭的跟麻花儿一样,直“嗯嗯嗯~”,表示不同意。
林悯心道,行,爱咋咋吧,谁让他是个傻子呢,我跟傻子犯什么轴。
旁边的方智含着糖看了半天,试探起来:“悯叔,那六七岁的可以吃你嘴里的东西了是不是?我可以随便亲你么?”
林悯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