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我的人断断续续的总有,吴队就不用说了。三子,老猴,丁子,小快板,李婶,马叔……甚至是张头。
大家带的消息有好有坏,譬如马叔他们现在暂时借住在一个招待所的地下室里,条件挺差,提起来就抹眼泪,忙着
联络同样的拆迁户上访。张头则埋怨我,怎么他出去疗了几个月养,回来就全乱了套了。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但只要是
一提到关于我这的消息,就都长叹无语了。
老猴他们说着宽话,什么正在积极活动,找人等等。我也知道,希望不大。看来唯一要等的就是躺医院那小子的情
况。可我打心眼里真是很矛盾。我既不希望他死,也不希望他活。
炖猪跟我说:你也不用叹气,你这待遇就算相当不错的了。还发什么愁啊。
我不理他。他要求跟我不一样。
炖猪说:希望这东西,可以象水,也可以象火。端看你心里怎么想了。
他这人有时候挺神叨的,我都习惯了,懒洋洋地问:你又想说什么呀?
你让它象水,想起来的时候就是把人浸泡在里面的,躺在上面很舒服。你让它象火,那就只会烧,把整个人都烧没
了,烧完了,你就连最后这点希望都没法支撑了,你就绝望了。一样东西不同的用法,出来的就是不同的效果,知道吗?
我想了想,问他:炖猪,我总觉得,你肯定不是头回进来,你挺有经验的。你老实说,你是几进宫?你是不是蹲过
苦窑?你每次拿到东西不先吃掉,总是先留点下来,备着,抗不住烟倒能抗得住饿,我打头天看到你,我就觉得你不是
光三无这么简单……
喝,你眼神还挺毒的啊。他笑了:我告你,我有预感,你就快出去了。
你甭叉开话题……恩?你说什么?你这预感准不准啊?
天生的强生的,能不准吗?
炖猪拍了拍我:王炮啊,我看咱俩也挺有缘。来来来,我不藏私,有门手艺,你学了,一准能好好排遣排遣。
啊?我一听就来劲了:什么手艺?撬锁还是开保险柜?内功还是外家子?
呵呵。都不是。炖猪摇了摇头,掏出一个塑料饭盆来拍了拍:是打鼓。
77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所有过来的消息都是对我不利的。老猴跑来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多,最近更是发展成早晚各一次,弄得所里的人烦了,
言语冲撞之下,差点又打了起来。
朋友的朋友正在想办法,你别急。其实他比我焦躁多了。
我不急。我跟他说,而且是大实话。我安慰他:没事,大不了进去蹲两年再出来。有什么呀。
你……你当初就不该把我锁屋里,要蹲……也该我来蹲!老猴一拳头砸在墙上,我知道他一直为这个耿耿于怀。
说什么傻话呢,我说。我觉得他没必要这样,当时其实想法很简单,换成任何人都会和我一样想,这是为我妈的事,
我怎么能把他牵扯进来呢,我笑:我不砸他我不白当我妈的儿子了?
可大妈让我好好照顾你,你要是进去了,我……我怎么跟你妈交代啊?到了了就这么一句。老猴是真难受了,眼睛
都发红。
至不济……也该让我和你一起蹲!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又不是小时候上的公共茅房,你跟我一起蹲!
我心想你都快结婚的人了,又有过两次前科,住进来好玩是怎么着。
老猴给我挤兑回去了,下次来开口照例是以上这套,都不带重样的。
朋友的朋友正在想办法……
你……他忽然扒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