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中多是女眷,隔壁更是湘云的屋子,如何一大早便有男子之声传来,她急忙走到门前,却只见院子中的丫鬟婆子们头也不抬地干着手中活,全不觉着惊异。
隔着门,隐约能听见湘云含糊着让宝玉别闹她,她还想睡的声音。
黛玉更觉荒唐,这大早上的,湘云犹在睡梦之中,宝玉便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她的闺房之中,甚至其他人都不觉着不对,连湘云从史家带来的丫鬟,也听之任之,自去接热水。
这是黛玉从未遇见过的情形,在家中饶是林如海,都从未进过她的闺房。
这贾府的规矩,实在松弛地过分,甚至,这儿还有规矩吗...
“姑娘。”正当黛玉怔忡间,雪雁与鹦哥也联袂而来,端着热水胰子帕子等物,见到黛玉已经起身,雪雁自责地说道:“我来迟了。”
“没事,”黛玉笑着安慰:“是我今儿个醒得早。”
雪雁这才安下心,解开黛玉的辫子,轻柔梳着,没多久,只听隔壁来:“那我也在这洗漱,免得再闹腾晴雯。”
“鹦哥,你家公子这一大早便来了,却也不用读书?”黛玉听着声音,轻声询问。
鹦哥在一旁为雪雁递着首饰,听见黛玉询问,手顿了顿:“好叫姑娘知晓,宝玉身子弱,幼时三不五时便闹些小病小灾的,老太太心疼,不许老爷强管着,这两年倒是去了家中私塾读书,前段时间还兴头头的,说是认识了再秀致不过的人物,今儿个没去,莫非是见家中姐姐妹妹都来了,舍不得这份热闹,告假了不成。”
黛玉更是不喜,在家中的时候,她也是随着林如海读书的,除了生病,再没有请过假,更别说五阿哥,更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
“难道就任凭他在内帷厮混不成?”黛玉蹙眉,不解地问道。
贾珠早逝,虽说也留下了贾兰一子,但贾兰年岁尚小,中间总得有人支应,二房这一代也只宝玉与贾环兄弟二人,宝玉既嫡且长,贾府居然如此纵容。
鹦哥听着外头的动静,也知黛玉意思,她将梳妆盒中的金步摇拿出,低头敛目地递给雪雁:“姑娘有所不知,宝玉自幼便与姐姐妹妹亲热,虽说有个爱吃胭脂的毛病,却不是那等有淫邪之心的,宫中贵妃娘娘亦传话出来,让家中莫将宝玉拘地太重,对于他往内院跑一事,便也睁一只闭只眼了。”
雪雁最后将步摇插上,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鎏金镜子,背后镶嵌着鸽血红的宝石,镜面清晰可鉴,这却是从西洋传来的,千金难买的梳妆镜。
黛玉便也止了话头,拿着镜子上下打量,想到前一日到的时候,贾家姐妹的打扮,黛玉吩咐道:“这步摇插头上沉甸甸的,没什么事谁耐烦戴这个,我在外祖母家又不是做客,你择朵宫花给我插上便也罢了。”
雪雁连忙将步摇拔下,翻出另一个妆匣:“我记得宫中前些日子刚送来新的式样。”
鹦哥脸涨得通红,暗暗记住黛玉的喜好,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声音:“林姑娘可起了?”
“起了。”黛玉连忙将绢纱宫花搁下,吩咐鹦哥去外头将人请进来。
只见走进来一个作妇人打扮的年轻丫鬟,手上带着几个虾须镯,头上插了根细细的金簪,打扮上瞧着比鸳鸯还要富贵几分。
黛玉隐约记着,昨儿个在王熙凤身后见过她一面。
果然,鹦哥将人引进来后,指着那女子介绍道:“姑娘,这是琏二爷的房里人平儿姑娘,是琏二奶奶的左膀右臂呢。”
平儿抿唇,微微笑着,向黛玉行礼:“也不知道姑娘昨儿个在这儿住得可还习惯,二奶奶在昨儿个翻来覆去睡不踏实,唯恐慢怠了贵客,夫人又发了宏愿,要在院子里闭门虔心抄经一个月,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尽归二奶奶打理,倘若有下人阳奉阴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