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不是胤祺吓唬,面人虽不少见,却多是神魔妖怪,和真人并不多想干,此时大清对于巫蛊依旧忌讳,若让人知道这摆摊人捏的东西撞了人脸,无由多生事端。

摆摊人没读过书,但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见识也不少,被胤祺这么一点拨,当即出了身冷汗,忙不迭应了,不断庆幸好在遇上了贵人。

胤祺拿着面人,走到黛玉的侧,将玉女的面人递了过去,黛玉瞧着胤祺手中的金童面人,博闻强识的她自是知晓其中典故,红晕悄然浮现在脸颊。

沿着繁华热闹的街市往下走去,人声更加鼎沸,富丽堂皇的铺子越来越少,农家人从自家地里摘下,摆出的东西多了起来,当季的菜蔬摆好供人挑选,为家中赚个三五文钱,能买上些针头线脑,油盐调料。

黛玉管家理事不短时日,让她说某样某物价格,她能头头是道,心中有数,但这些刚从地里摘下的菜蔬,她却是第一次见,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胤祺含笑望着黛玉走过一个个摊贩,跟在黛玉身后,将她看过的全部付款买下,虽说林府采购的菜蔬较这些品质更佳,但这些菜是黛玉亲手挑选的,做出来想必黛玉能多吃几口。

为黛玉吃饭操碎了心的胤祺如是想着。

胤祺的苦心,黛玉全然不知,她走着走着,被一簇洁白的牡丹吸引力视线。

“贵人,这是我们自家栽的牡丹花,您看开得多好。”守着摊子的是个清秀姑娘,她衣服简朴却干净,水洗过后颜色褪得厉害,却没有丝毫污渍,虽不是如何国色天香,瞧着却也如出水芙蓉。

“这牡丹养得倒好,是你养得吗,家里还有多少花?”黛玉蹲下,仔细打量着这如雪的牡丹花,牡丹古来便成为花中王者,文人骚客咏唱繁多,眼前的牡丹更是开得热烈,洁白的花瓣舒展着,展示着曼妙的身姿,若让诗人见着,想必也会诗兴大发,特特挥毫一笔。

黛玉见这品相格外的好,不由起了惜才之心,反正林府每年也得采购不少花木,这女子与其风吹日晒地守着这摊子,不如直接送去林府,正正好两相便宜。

“贵人,是我养得,我家世代花农,我从小就学着养花,家中还有一园子的花呢。”清秀女子眼前一亮,笑盈盈地应道。

“既如此,”黛玉笑得眉眼弯弯,便要将心中打算说来,没成想她话刚出口,便被人打断。

“好好的小娘子,怎地不在家养着绣绣花,听听戏,却这般抛头露面,你家里大人又怎生舍得。”黛玉循声望去,只见一纨绔模样的人摇着扇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对着清秀女子大发狂言。

清秀女子摆摊见过不少人,也遇见过不少事,这等话也听过不止一次,她皱着眉,冷着脸说道:“公子自重。”

那纨绔听了,却更是来劲,他笑着说道:“你家父母不疼你,我疼你,叫声好哥哥,我将你家的花都包圆了。”

跟在他身后的一众人哄然大笑,有人说着薛公子心善,也有人冲着清秀女子嚷嚷着:“你知道这是谁吗?赶紧说两句好听的,我们薛公子一高兴,你下辈子都有了依靠。”

被七嘴八舌赞着的纨绔,洋洋得意地等着清秀女子服软。

清秀女子听了这番话,却怒火中烧,她一口便啐到那人脸上:“你也不照照镜子,多大脸说这种话。”

“你,”那纨绔手指颤抖着,他恨声说道:“小娘子有个性,不让你跪下叫爷爷,我薛蟠和你没完。”

是了,这纨绔公子正是随着母亲搬到京中的薛蟠,住进荣国府后,他一度害怕姨父的严厉管教,谁成想姨父却只每日和门人清客清谈,对于他这妻侄,全然没问过一句,等进了贾家族学,更是如鱼得水,与那几个不学无术之人一拍即合。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薛蟠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