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吹, 马车纵使耗费不菲, 遇见如此瓢泼大雨, 到底难以坚持, 春雷如鸣, 拉车的马受惊, 更是不断嘶鸣,舞文和弄墨使劲地扯住缰绳, 才将马控制住。
久在这雨中到底不甚安全,正巧了,路旁不远处有个废旧的寺庙,外头的院墙倾颓,院子里也被枯枝野草淹没,但好歹殿上的瓦片尚全,能有个遮身之所。
艰难地将车驾到寺庙里头,胤祺与黛玉披着斗笠蓑衣下了马车,春日雨多,这些日子他们时长遇见绵绵细雨,雨具早已备好在马车之中。
初初戴上斗笠,黛玉还曾笑着打趣,这可真成了农夫农妇。
这日的雨实在是大,好似天上漏了个口似的,大雨瓢泼下,纵使有着斗笠蓑衣,身上也难免沾了雨水,风一吹,沾湿的衣裳贴在身上,冻得人瑟瑟发抖,黛玉早已脸色发白,
进了庙,只见里头也是破败不堪,上头摆着的菩萨已经被岁月腐蚀的看不出是何神佛,角落里的瓦破破烂烂,边边角角全是雨水,好容易才腾挪出一块干净地方,舞文弄墨冒着雨,在这破庙里搜了一圈,找到了一些尚且未被雨水淋透的枯枝烂木头,聚成一团点起火来。
没多久,火焰升起,金红色的光芒在破庙里闪烁跳跃着,木质的菩萨被这火光一照,好像也多了慈悲,胤祺忙让人围成一圈,已经换上干净衣裳的黛玉被火一烤,身上终于暖和起来,青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
“好点了吗?”胤祺打量着黛玉的脸色,担忧地问着,黛玉本就胎中带了弱症,精心养了多年才将身子养的好了起来,但比之常人,到底还是弱上几分,这冷风一吹,难免咳嗽。
黛玉被这跃动的火焰烤着,只觉着浑身暖洋洋的,她喝了口热茶,莞尔一笑:“无需担忧,我都多少日子没犯过病了,听着这雨声,我倒觉着别有一番意趣。”
胤祺摸着黛玉手上脸上温度正常,也没有咳嗽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与黛玉一道,盯着破庙外头看着。
漫天的乌云将天色遮蔽,空中好似破了道口子,瓢泼的雨倾泻而下,天地之间雨雾朦胧,灰蒙蒙的一片,连人影也看不清。
突然,只见一个小黑点不断地往他们的方向移动着,侍卫警惕地站了起来,手已经搭在腰刀的把手之上,发现危险当即便能抽刀斩杀,等到近了,才发现这是一个举子模样的人,他将书箱顶在头上遮着雨,狼狈地往这破庙走来,却也是前来避雨之人。
徐直,也就是那举子,他本是姑苏之人,今年过了童生试,正赶着去南京,奈何他家中贫穷,勉强凑出的盘缠不够让他雇车,他只能摸索着往南京的方向走去,一不小心便误入了这山中,久久不见人影。
正当他找不着出路,准备原路返回之时,天上却突然降下暴雨,徐直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书箱挡着头,遮着铺天盖地的雨水,蒙头往前跑,跑了不知多久,突然见着了这一破庙,顾不上思索其他,徐直连忙跑到了破庙之中,
等他到了破庙,才发现这庙里早已有人占了,徐直哆嗦着,与胤祺行礼,向他自陈名字,希望能让他一道躲雨。
胤祺见那人身高八尺,容貌端正,正是端方君子模样,听见对方自述是今科举子,胤祺细细打量,又交谈几句,尽管他已经冻得浑身哆嗦,说出的话也很有章法,谈吐很是不俗。
熊熊火堆燃烧地正旺,胤祺见着那自称徐直的举子脸上青白交错,他索性邀请那举子取暖,反正他们人多,武力也足,不怕那人闹出乱子来。
得了胤祺的邀请,那举子也不忸怩,欣然应允,知晓对方有女眷,规规矩矩地坐在角落暖这着身子,不冒犯半点。
是个懂规矩的,胤祺暗自点头,等到徐直烤暖和了身子,牙齿终于不再咯咯作响,他又令人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