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愧是我兄弟。”班第回头,重重地拍着胤祺的胳膊,身为大公主的额驸,他称胤祺为兄弟自是没错,但胤祺知晓,班第所言,并非从大公主这边论亲戚。
胤祺笑着跟在两人身后,外头已经架起数个篝火堆,赶来的那群羊被剥皮洗净,悬挂在篝火之上,仅洒上粗盐,香味便溢满整个营帐。
见着几人出来,早已围坐在篝火旁的蒙古王公们一拥而上,略过前头的班第和策棱,簇拥着胤祺做到篝火的正中间。
跳跃的火焰映衬上胤祺的的脸,说也奇怪,胤祺并不似他们一般蓄着满脸的胡须,甚至肤色还能说句白皙,容貌也随了宜妃,格外昳丽,但在他人眼中,这样的胤祺却无半点脂粉之气,全不似他们最看不上的柔弱公子。
胤祺亦不忸怩,他随着众人的动作坐下,身后是堆成小山一样的酒坛,身前是烤的滋滋冒油的羊肉,蒙古汉子们围在热烘烘的篝火钱前,没一会儿便觉着身上热汗直冒,没多久身上的衣裳便被撸了下来,一个个赤着膀子,绕着篝火载歌载舞。
羊肉在草原上并不是个罕见东西,此时烹饪地也不如何精心,蒙古王公们谁没吃过更稀罕、更精细地玩意儿,一个个的,却都围着等着烤羊变熟。
蒙古人最是爽朗,对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却也能看出,对这些王公们而言,重要的不是吃些什么,而是胤祺的这番作态,尽显对他们的看重。
得到皇家阿哥如此盛情招待,远道而来的蒙古人,无不热血沸腾,将胸脯拍得邦邦响,恨不得此时便与准噶尔交战,砍下些人头得些军功。
更有不少人,拎着盛满酒的粗瓷碗便到了胤祺面前。
胤祺瞧着缺了个口的粗陶碗,这辈子他都没见过这么简陋的酒器,但他眉头都没皱,接过酒,仰着头,一饮而尽。
“好!”人群中传来哄然交好之声。
随着这杯酒入口,好似打开了什么阀门,无论是认识不认识的,都拎着酒来与胤祺喝。
饶是酒坛里全是浊酒,度数并不高,一杯接一杯的下去,胤祺也很快浮现出醉态。
持续不断烤了数个时辰的羊肉终于熟透,班第歘地一声从腰间抽出腰刀,薄薄的刀刃寒光四射,班第黝黑的脸被腰刀照着都白了几分。
班第手腕舞动,几下间,烤全羊身上最好的部位被片成了薄薄的几片,放在粗陶盘子里,首先盛到了胤祺眼前。
胤祺接过盘子,将上头的肉逐一递给蒙八旗的旗主,扬声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今日请众兄弟同食。”
“同食!同食!同食!”应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胤祺文绉绉说的话,台吉们没有听懂,但他们听明白了同食便够了,一个个的大笑出声,吩咐身边人将羊肉片成薄薄的片,给诸位将士全都分了下去,即使最小的小兵,都没有错过。
肉虽不多,却是贵人亲自送来他们帐子里的,小兵们捧着那一两片肉,对胤祺感激涕零,恨不得为他五体投地,无一不在心里发誓,战场上一定要铆足了劲,必不让这位阿哥失望,一个个的使劲嚼着羊肉,好似在嚼着准噶尔人一般。
日落月升,夜幕中只见着一个个的篝火堆,火光照亮黑沉沉的半边天,若非胤祺提前令人往宫中送了信,城里还不知会如何如临大敌。
然而此时,城门关得紧紧的,没有人打探蒙古人营地里发生了什么,即使远远的听到唱歌叫喊之声,也只装作不知。
胤祺亲自用匕首削了几片肉,放入口中,这羊肉被烤了数个时辰,早已烤透,外皮焦脆,肉质细软,一口咬下去,饱满的汁水好似要从嘴里溢出来,尽管只浅浅地洒了一层盐,却格外有着一番粗粝的滋味。
这样做味道不错,等明儿个闲了,也在院子里支起这么一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