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派去的人到县衙的时候,贾雨村已经拿着那些扇子去荣国府献殷勤了。也就是贾琏离开的早,这才没与贾雨村迎面撞上,不然他也不能如此斩钉截铁地认为石呆子是诬赖。

另一人则是将石呆子锁住,慢慢地往县衙走,可巧了,在路上遇见了胤祺与贾琏一行人,招惹到了胤祺。

胤祺也不急着赶路,在事情没查明之前,他索性吩咐所有人都在原地修整,侍卫们对视一眼,眼见着到了用膳时辰,却没有到达预定的驿馆。

两个人悄无声息地往旁边的林子走去,等出来时,手上提着野兔子,野鸡等等野物,他们熟练地去了不远处的河边,放血洗净,顺便又捞了几条鱼,在生起的火堆上烤起了野味。

舞文和弄墨也忙叨叨的从装着行李的大车里,将早已准备好的饼子、茄鲞、椒油莼齑酱等能存些时日的咸菜拿出,在胤祺身前摆放开来。

冬日里的柴火既干且硬,林子外头的小枝丫一个冬天过去,早就被百姓们砍得干净,走到林子深处,或许有野兽出没之地,才有着粗重的木头,这些木头搭成篝火,生起的火焰直往天上蹿去,洗净的鸡鱼兔子悬在上面,不一会儿便逼出了厚重的油脂,滴滴哒哒的直往下落,油脂入了火堆,火舌趁势又往上蹿了一节,瞬间将肉吞没,随机又往下平复,只留下肉上新增的那层金黄色泽。

很快,霸道的香气随着冬日的冷风散到四处,石呆子与衙役都狠狠地咽着口水。莫说他们是在押解的途中,向他们这样的人家,平常日子也没有这么大口吃肉的。

吞口水的声音就连胤祺都听见了,他见着眼珠子粘在肉上,一寸也不愿挪开的两人,挥了挥手 ,示意弄墨给他们也送去一份。

那些泥腿子,哪里配吃五阿哥府里侍卫亲手烤出来的东西,贾琏腹诽着,却在见着胤祺眼神时,分明很是平静,黝黑的眸子里静水流深,却有股让人不容冒犯的威严,贾琏张了张嘴,很快又闭上,没敢说出什么。

去调查的侍卫回来的很快,这顿饭刚用完,顺天县城的方向便跑来了数匹骏马。

为首之人勒住马,领着诸人在路口处翻身下马,恭敬地往胤祺走来。胤祺伸出手掌,制止了几人的行礼,笑着说道:“你们都回来了,想必事情已经查明了。”

“你到底有没有冤情,很快就真相大白。”胤祺话音刚落,石呆子便踉踉跄跄地跪了下来,手上脚上被锁上的链子,哗哗作响。

为首的那个侍卫,丝毫不被影响,他向胤祺拱了拱手,将事情一一禀明。

“也就是说,这石呆子所言,确实属实?”胤祺静静听了半晌,抬头反问道。

侍卫挠了挠头:“”主子,石呆子拖欠官银,却有其事,但他那拖欠的银两,却是前一年的赋税,这石呆子不善耕种,地里的出息极少,实在是交不足那些银钱,上一任的县令特许了这些实在困苦之人,可以将赋税拖些日子,等开春了,气候暖和了,地里东西也多了再交赋税,免得大冬天的饿死冻死。”

“如石呆子这样的人,在顺天县城并不算很少,都不用多打听,便有人告诉我,然而前任县令心善,导致了赋税短了一些,便被贾雨村找了门路,将他挤走,石呆子拖欠官银,说得就是这个事情。”

原来如此。

胤祺点点头,问过了上一任知县的名字,又问过了贾雨村调任过来的门路,才示意侍卫退下。

看样子这里头的水比他想的更深,并不是简单的攀附。上一任县令一心想着当差办事,他允许石呆子等人延迟交税,无论这措施是好是坏,那县令的心倒是个好的,眼见着是个体恤百姓的。要知道,吏部每年年底考核,当地赋税情况是一个重要的考核项,若是这县令能够连任,倒也罢了。若是不能连任,就像这次一样,那他就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