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当差的下人们,谁也不愿意犯了主子忌讳被退回去内务府。
因此众人对五阿哥府的规矩守得格外严。
王熙凤虽然不知内情,但见着那嬷嬷面对白花花银子也不伸手的模样,倒吸一口冷气,她自来觉着自己是个得意人,管家理事很有一番手段,却也自忖绝做不到如此地步。
对于黛玉两口子,王熙凤再次高看几分,她恨不得赶紧过完年,让贾琏尽快陪着五阿哥出门。若是真的打通了两地的商路,找着了旁的营生,旁的不说,她也不要为了贾府过年的花销而头疼。
望着前头院子里送来的账本,今年庄子上不过四五千两的现银,王熙凤只觉着年关难过。
等贾琏夜间回来,王熙凤头上戴着卧兔儿,绞了膏药在太阳穴上贴着,正闭目让平儿帮她通着头发。
“奶奶如何神色恹恹,可是身子不爽?”贾琏弯下腰,关心地问道。
随着贾琏的靠近,酒香混着脂粉味扑鼻而来,被碳炉子的热气一烘,更是难闻的厉害。
柳叶眉紧皱,王熙凤偏过头,推开贾琏的脸,冷笑着说道:“爷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染了这样一身的味道回来,眼见着就要过年,家里大大小小的一摊子事,就这么撒手不管。”
贾琏如今有事求着王熙凤,他在前头也听到了五阿哥府派了人过来的消息,他涎笑着:“奶奶这可就冤枉我了,我这一天为了给老爷办事,腿都恨不得跑细了,哪里还有功夫去鬼混。”
王熙凤嗤笑:“老爷又看中了哪个丫鬟,让你去操持?”贾赦又能有什么正经事,左不过贪花好色,王熙凤心里暗啐,也不怕什么时候死在女人身上。
“这次却是另个新鲜事。”贾琏听见王熙凤的话,也不恼,做小伏低地解释起来:“不知老爷从哪里听说了,有个石呆子,家里祖传了二十多把扇子,全是大家真迹,上头画着湘妃、棕竹、麋鹿、玉竹,颇有意趣,老爷一听便动了心思,许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去买那扇子,我找那石呆子喝酒呢。”
王熙凤更怒:“你们一个个的,不是两三千两捐个官,就是五百两买几把扇子,库房里扇子都堆的放不下了,难道不能用不成,家里眼见着光景一日不如一日,手头再这么散漫,一大家子人吃什么,喝什么,眼见着就要过年,年礼银子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出,我从王家带来的嫁妆也是有数的。”
灯芯突然裂开,黄铜松鹤油灯里的火焰骤然窜高,将贾琏的影子拉长,难堪之色从他脸上一闪而过,终究好声好气地哄着:“奶奶说的哪门子话,我贾琏再不中用,也不会用你的嫁妆,我们送出去的年礼,也得收份回来,左不过左手倒右手罢了。”
“你年后去南边就不要银子了?”王熙凤白了一眼:“先不说做生意得要本钱,就说穷家富路的,也没有让你空手过去的道理,算了,左不过家里的丫鬟婆子们,晚会儿发月例罢了。”
贾琏只觉着心中暖意融融,他与王熙凤少年夫妻,情谊还是有的,他一把握住王熙凤的手,调笑道:“还是奶奶知道心疼我。”
说着,便只见烛光晃荡,人影相叠。
荣国府里夫妻夜话,五阿哥府里也不遑多让。
冬日天黑的早,吃过晚饭也没有什么消遣,黛玉与胤祺对坐在炕桌旁,桌上放了一个紫檀木棋盘,黛玉手执墨玉,在黑白交错的棋盘上落下一子,那子落下,气盘活,胤祺将白玉棋子投入棋盒,甘拜下风:“是我输了。”
一局未竟,胤祺投子认输,黛玉翘起嘴角,笑得开心,她纤长的手指将棋盘中的墨玉一颗一颗捡起,莹白的手指在墨玉的映衬下,更是恍若冬雪。
胤祺一时晃神,错过了黛玉说的话。
“妹妹,你刚刚在说什么?”胤祺将走远的神智拉回,他暗暗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