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地照着床幔,黛玉与胤祺躺在崭新的拔步床里,心里头百感交集,既有顶门立户的骄傲,也有前路未定的忐忑,更有当家做主的自在,更多的,是对未来生活的幻想。
黛玉与胤祺在青色的帐幔里,借着透过帐子而入的微弱月光,两人踽踽私语,直说的眼皮打架,才困极了陷入梦乡。
翌日一大早,天还是漆黑一片,胤祺便睁眼醒了过来,搬出了紫禁城后千好万好,却有一点,胤祺较之住在宫中时,需要起得更早,毕竟从烧酒胡同到紫禁城,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往日里这个点,黛玉与胤祺都在沉睡之中。
胤祺睁开眼,准备起身,却突然觉着头皮一麻,低头望去,却是一小缕头发被黛玉压住。
前一日夜间入睡之时,两人还是分着被窝,然而一觉醒来,却已经是被子叠着被子,呼吸重者呼吸,也不知是谁主动,手足相缠,两人好似成了一个人一般,胤祺的一缕发,被黛玉压在身下,实在是再自然不过。
黛玉呼吸清浅,胸口微微起伏,睡得正香,或许是前一日搬地儿累着了,黛玉脸上素白,眼下的浮现出浅浅的青色,素来睡得轻浅的黛玉,竟然没有被胤祺的动作惊醒。
胤祺怜惜地望着黛玉难得熟睡的模样,实在不忍心将她唤醒,他侧着支起身子,将拔步床内侧的小抽屉抽出。
最好的工匠精心打造的拔步床上,抽屉抽出丝滑无声,里头放着针线剪子等女红物事,胤祺伸手,将黄铜剪子拿入手中,另一手握住头发,手用力,手背上青筋迸出一瞬,随即又平息下去,几近无声的咔嚓声后,那缕头发应声而断,洒落在床榻之上。
胤祺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离开,入了外间,动作更轻地洗漱。
下人们动作更轻,唯恐发出声响吵醒了黛玉,即使胤祺已经出门上朝了,下人们还是敛气屏声,蹑手蹑脚
这就使得黛玉醒来之时,已经是天光大亮。
这个时辰,胤祺自是早已出门上朝,黛玉也无需询问为何不将她唤醒,左不过是体贴罢了,黛玉在床上愣了愣神,便要起床,却见着天水碧鸳鸯交颈褥子上,突兀的散了些许头发。
头发粗直黝黑,散落在已经凉了的床榻之上,黛玉凑过去细细打量,只见虽然零碎地散落着,却断口平整,分明是被剪子绞断。
黛玉将这些头发一根一根地捡起,捻在手上,最终成了小小的一揪,莹白的手心托着这些头发,更显嫩白,她瞧着这些头发,悄然红了脸颊。
“福晋,您醒了。”候在外间的雪雁听见了里头的动静,忙推开门便要进来伺候。
“等等,”黛玉连忙喝止住,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时人对于短发到底忌讳,黛玉并不愿意她与胤祺的闺房之乐成为谈资,惹怒了宫中那几尊大佛,索性,就连雪雁也瞒着,反正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敢翻她的床榻。
雪雁停住了步子,黛玉反手将另一个抽屉拉开,这个抽屉里放着的,却是绣样的成品,黛玉本就惫懒于女红之事,仔仔细细做了大半年,也不过将将做完一个香囊,原本打算着等胤祺的生辰,将这香囊当成他的贺礼送上,现在见着这些头发,黛玉陡然有了新的想法。
发丝被小心地放在丁香芙蓉帕上,黛玉扬起素手,拿着与胤祺同一把剪刀,将浓密的秀发拨开,挑出发尾,同样轻轻见了一剪子。
手指上的一束发,应声而落。
坠在帕子上,瞬间便与胤祺的头发混合成一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无法分开。
黛玉纤手轻拨,帕子中的头发重被缕顺,大红的丝带被抽出,将交早晨多了一倍的头发仔细扎紧,放入香囊之中,仔细地将袋口收紧,又妥帖地塞入深处的抽屉之中,这才将雪雁喊来。
雪雁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脸红红地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