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仪蓦地抬头
霍薄亦就站在那儿,高大的身影僵在门槛外,不敢踏进一步。那双平日里冷厉肃杀的眸子,此刻竟像是蒙了一层雾,克制又隐忍地望着她。
那一瞬间,谢朝仪忽然觉得,他像极了一只被雨淋湿的狼,明明凶狠至极,却在她面前收敛了所有獠牙,只敢远远站着,像在等她一个判决。
又像一只等着被人领养的小狗,倔强又可怜。
她的眼眶蓦地一热,燕麟摧毁了她的自己编造起来的‘家’后,霍薄亦又给她搭建了一个。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霍薄亦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她。
他在等。
等她接受,或拒绝。
等她……走向他,或推开他。
霍薄亦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人,小心翼翼地把选择权放在她手中,甘愿匍匐在她的裙边,做她的裙下臣。
◇ 第20章
一名侍卫快步进来,双手呈上一叠文书。
燕麟接过细看,眉头越皱越紧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
的画押承认,谢明溪曾下令只给谢朝仪做艳色衣裳;
谢府下人的供词写明,谢明溪多次在京城百姓间散布谢朝仪的流言;
更有一份梅园管事太监的证词,证实当年抚琴之人确实是谢朝仪。
燕麟的指尖在证词上微微发颤,那些字句像淬了毒的针,一针一针扎进他的心脏。
原来他这些年……一直在帮着刽子手凌迟自己最想守护的人。
喉间突然涌上铁锈味,他竟生生咬破了舌尖。
案几上的证词被攥得粉碎,纸屑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备马,孤要去北疆。”
谢明溪听到这话僵住了。
他怎么可以去找谢朝仪呢!
他要是把谢朝仪找回来了,那岂不是她要嫁给那个残废?
“不行!”
“太子殿下,就算是我偷偷来你房间,但你也已经把我身子都看了,你要对我负责!”
燕麟的思绪被她拉回来,才发现他还忘记了她。
燕麟缓缓转身,唇角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冷笑。
“好啊,孤负责。“
翌日,金国求娶谢明溪的国书便呈到了御前。
消息传开,整个京城的贵女们都艳羡不已。
“听说金国太子为明溪姐姐寻来了千年血玉雕的同心结呢!“
“那些送来的珠宝箱子,把皇宫前院都堆满啦!“
“以后明溪姐姐就是三国最尊贵的皇后了……“
谢明溪抚摸着腕上金国送来的翡翠镯子,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直到大婚当日
唢呐声响彻长街,可端坐在喜轿前的却不是俊美无俦的燕麟,而是一个满脸褶子、大腹便便的老者。
他身上的喜服绷得几乎要裂开,咧着缺牙的嘴笑道:“本王是金国王爷,多谢贤侄帮我找个这么美的媳妇。“
谢明溪一听脸色惨白,猛地掀开盖头,正对上燕麟站在城楼上冰冷的目光。
谢明溪一把扯下红盖头,珠钗散落一地:“我不嫁!我要见父皇!“
话音未落,皇帝已从仪仗后踱步而出,脸上堆着僵硬的笑:“明溪,莫要任性。金国七王爷身份尊贵,与你也算……“
“父皇!“谢明溪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怎能“
燕麟忽然轻笑一声,指尖在鎏金国书上轻轻一叩:“陛下,不想要和亲条款里承诺的三十座城池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