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都清出去。”谢明溪指着满架典籍吩咐道,随后从下人手中取出一把精巧的剪刀,“对了,这些帘幔太旧了,剪了给雪儿做窝吧。”

燕麟看着那把剪刀划过锦缎,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那是谢朝仪最爱的雨过天青色,她总说这颜色让她想起江南的烟雨。

有一次他受伤,就是在这帘幔下,她红着眼睛亲手为他包扎,血渍染脏了布料。

“燕侍卫?”谢明溪歪着头看他:“你脸色不太好。”

是又在想那个贱女人?

那她就一点点毁掉这里。

庭院里那方湘妃竹椅,谢朝仪最爱躺着小憩的地方,被命人劈了当柴烧;

小厨房中那套青瓷茶具,她每日必用的物件,被随意丢给了下人;

就连寝殿门前那串风铃,也被谢明溪说声音太吵,取下来扔进了池塘。

他站在那里,看着她们将谢朝仪最后留下的东西一件件拆毁。

每撕碎一页她批阅过的文书,每折断一支她用过的发簪,胸腔里那根刺就扎得更深一分。

直到最后一件物品被扔进火堆,火焰吞噬的刹那,一股尖锐的刺痛突然贯穿心脏,疼得他几乎弯下腰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燕麟觉得他就像是被麻痹了一样,每日陪着谢明溪,但她却感觉不到以前跟在谢朝仪身后那种惬意轻松的感觉。

这不是他这四年以来一直期盼的吗?

他这些日子不断地在内心拉扯着,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谢朝仪。

他一直守在谢明溪身边,做了那些他以前立过誓言说要为她做的事。

亲自为她提伞备马车、在她逛街的时候亲自为她提东西,在她回宫上轿前,为她整理衣裙。

一时间所有埋在华国的暗卫惊叹,这还是他们那个太子殿下吗?

在陪着谢明溪的这段时间里,金国太子殿下的‘使臣’也一直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身为金国太子殿下的他,会在她说喜欢稀世珍宝的时候,第二天就寻来送到她跟前。

会在谁说一句她的不是,第二天那个就会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翌日春光明媚,谢明溪执意要去城郊赏那新开的桃花,燕麟随行。

行至落霞坡时,变故陡生!

“嗖嗖嗖”

数十支淬毒的箭矢突然从两侧密林中爆射而出,瞬间就有三名侍卫中箭倒地。

燕麟瞳孔骤缩,长剑出鞘化作一道银虹,将射向轿辇的箭矢尽数斩落。

“保护二殿下。”话音未落,十余个黑衣人已从树梢飞扑而下。

燕麟反手一剑贯穿最先扑来的刺客咽喉,温热血浆溅在脸上都顾不上擦。

他余光瞥见两个黑衣人正持刀逼近轿辇,当即纵身跃起,一脚踹碎轿顶,揽住谢明溪的腰肢飞身而出。

“啊!”

谢明溪惊叫一声,死死抓住他的衣襟。

燕麟刚落地,忽觉背后寒意刺骨。

他本能地侧身闪避,却见一柄泛着幽蓝寒光的短剑直取谢明溪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他毫不犹豫转身

“噗嗤!”

短剑深深刺入他胸膛,剧痛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闷哼一声,手中长剑却去势不减,直接将那刺客头颅斩飞!

那高大的身影往后不稳地退了两步。

他皱着眉看着伤口上泛着乌黑的血,剑上有毒。

一旁的谢明溪,看着他胸前迅速晕开的血迹,惊呼着。

无尽的黑色笼罩着他……

宫中。

燕麟再次醒来,四周空无一人。

等了许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