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常传殿下恶名,可奴婢都知道,殿下从未苛责我们半分。”

秋风卷着枯叶掠过空庭,谢朝仪轻轻摇了摇头:“拿了钱在京城寻个好出路,别跟着我了。”

他们都是在京城有家室的人,哪里像她,孑然一身,无人关心。

檐角铜铃在风中轻颤,所有人的遣散银子都发去,只剩下燕麟一个人的放在桌上。

晚儿不禁红了眼:“殿下待他那么好,他怎能不来?”

谢朝仪没回话,把他的那份收起,翻出京城铺子的地契,去了城南最热闹的醉仙楼。

掌柜有些惊讶:“殿下这是要全卖了?那以后……”

谢朝仪淡淡道:“没有以后了。”

明日便要离京,再也不回来了。

掌柜没再问,收下地契,拿出银票给她。

接过银票,谢朝仪转身离去,路过一个雅间,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同心结,当真这么难得?”

“先不说磕999个头,就是去上清净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当初陛下派了御林军去,没一个回来。”

透过窗缝看去,谢明溪正把玩着手中的同心结。

围在她周边的贵家小姐们一脸八卦:“听闻燕影卫给你送来同心结的时候,浑身是血,站都站不住了,他倒是真心。”

“一个奴才的真心有何用?”

“我可是被金国太子看上的人。”她抚摸着同心结,声线嘲弄:“不过燕影卫确实厉害,当条狗玩玩也不错。”

第9章

那人震惊:“殿下不怕燕影卫知道吗?”

“知道又怎样?”

“难不成他一个奴才还敢肖想我?”

谢朝仪突然有些想知道,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知道自己被人当成狗逗弄,会是什么反应。

燕麟,这就是你舍去一切,自降身份也要爱的人。

她没有再听下去,只觉得可笑。

从酒楼出来,谢朝仪去了皇陵。

明明是艳阳天,皇陵里却还是说不出的冷。

谢朝仪跪在青石墓碑前,指尖轻抚过冰凉的碑文。

“母后,我要嫁去北疆了,是镇北侯的残疾世子……”

“倒也好,往后府里必不会有什么莺莺燕燕。”

旁边的烛火闪了闪,像是在回答她似的。

“您放心,儿臣绝不会像您那般,为个薄情人连命都搭进去。”

火光映着她平静的侧脸:“我是长公主,会过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烧完最后一沓纸钱,她拍去裙上纸灰,头也不回地离去。

皇宫。

皇帝只草草问了几句世子的近况,便挥手催促她去准备。

“到了北疆,谨记自己的长公主身份,别再做些辱没皇家名号的事了。”

谢朝仪看着他,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最后那点对父女亲情的眷恋,此刻就像御案上那盏凉透的茶,只剩下令人作呕的沉渣。

她没说话,转身离去。

宫女们鱼贯而入,托着金钿玉钗,凤冠霞帔,为谢朝仪梳妆打扮。

发髻高高梳起,戴上珠光宝气的凤冠,红裙褪下,换上绣着金线的嫁衣。

宫女托着酒杯进来,太监唱词:“饮下诀别酒,莫念故乡路。”

忽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殿下,臣来当值。”

谢朝仪拿酒杯的手一顿,红唇轻启:“今日不必随行。”

“你去帮本宫做另外一件事。”

说着,让宫女递出一封信:“替本宫把这个给谢明溪送去。”

燕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