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为什么，他要这样对他？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过爱她吗？

叶衔枝想不通。

她盯着头顶红色的帷幕，泪一串串顺着眼角往下淌。

满脑子都是在沪城，爹娘将她放在手心里疼，就算她受一点伤，他们都心疼极了，要托人去城里请太医！

如果他们现在在这里，知道她受的这些苦，该有多难过！

绝望间。

肚子越来越痛，撕裂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像是一把锋利大剪刀，将那里生生剪开，身下更是被湿哒哒的水浸透，无边的血腥味在蔓延。

她额头上沾满了冷汗，嘴巴无意识地张着，嗓子已经哑到喊不出，张着只是为了呼吸。

不知道痛了多久，她腹部一松。

“哇哇……”

微弱的哭声从耳边传来，婴儿呱呱坠地。

台下陡然爆发出巨大的呼声，他们甚至站了起来，开始往抬上英镑。

一枚接着一枚，砸在叶衔枝的身上。

痛。

很痛。

但叶衔枝已经无力躲开，她竭力直起身，看向身下的孩子。

是一个通体发蓝的男孩，只小小哭了几声，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叶衔枝有种直觉，这孩子没了。

心口的痛一阵接着一阵，她连眼泪都流干了，只双眼空洞麻木的睁着，仿佛没有一丝生的希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荒唐的戏才终于散场。

观众全部退去，谢宣祁才沉着脸上台，用精美昂贵的匕首割断绑着叶衔枝的绳子，然后帮她穿上衣服。

他的手止不住地在发颤，动作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叶衔枝转了转干涩的眼珠，看着他：“谢宣祁，你想要的，都得到了吗？”

谢宣祁动作一顿，脸色一阵黑沉！

因为刚刚那些洋人走的时候，确确实实如叶衔枝所说，只给他留下一句话：“水烧开，盖子就会动。”

这算什么答案！

他的赌约，在那些洋人眼里，一开始就是个玩笑！

谢宣祁额尖青筋暴起，语气无奈：“衔枝，你知道的，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代价，即使付出，也未必会有回报。”

“但尝试没错，我也没错。”

叶衔枝什么都不想说了，闭上眼不想看他。

谢宣祁被她的反应刺到，薄唇紧抿抱起她：“这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他没了，我和你一样难过。”

“我会永远记得他，将他纳入族谱，永生永世受人供奉。”

可笑。

人都死了，受人供奉又有何用？

不论谢宣祁再说什么，叶衔枝都双眸紧闭，不再说话。

之后，他将她带回了庄园，悉心照顾。

可叶衔枝什么都吃不下，越来越瘦，越来越瘦，整个人皮包骨一般。

谢宣祁眼中的担忧也越来越浓，变着花样的想要哄她开心，多吃些东西。

这天，他兴高采烈的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根通体碧玉的金丝珐琅雕凤玉簪。

“衔枝，看我找到了什么！这是工部匠人打造，专门进贡给老祖宗的，在日不落帝国独一份儿，只有你有。”

“开心吗？喜欢吗？”

叶衔枝无神的双眼望着那发簪，的确是罕见的帝王翡翠。

可她不稀罕。

她只想知道

“谢宣祁，你说它远渡重洋来到这里，会想家吗？”

叶衔枝不知道，

但……

她想。

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