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叶衔枝的心中始终认为,如果孟介远的背负的责任会让他失去生命,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做。
只是叶衔枝没有想到,后来,她这个从看见孟介远第一眼时便做出的评价,会成为现实。
比起延州暂时的安定与平和,十里洋场却暗流涌动,不知道何时会爆发巨大的洪流。
“还是没有下落?”
谢宣祁冷冷的声音自谢家大宅的前厅响起,惊得前来的人身形一颤。
“没有。”侍从低着头回应,“沪城城基本上都搜遍了也没有找到少夫人,派人去打点的守城门的人回来,都说没有见过……”
“废物!真的是一帮废物!”
谢宣祁将桌上的茶盏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湿到了走近的苏小小的裙角。
“二爷。”苏小小上前挽着谢宣祁的手臂,“姐姐都走了那么久了,就当她死了不好吗?”
“不好!”谢宣祁突然捏住了苏小小的下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继续找!”
他放开苏小小,拂袖而去。
谢宣祁不明白,他明明只是纳个小妾进府,叶衔枝何必这般决绝。
竟留下一纸合理书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和离?谢宣祁冷笑一声,痴人说梦。
她叶衔枝就算是死也是他谢宣祁的妻子!
不知不觉中,谢宣祁居然走进了叶衔枝曾经的院子。
他看着连廊尽头处挂着的纸鸢出了神。
谢宣祁的眼神突然清明了起来。
延州!
叶衔枝曾经跟他提过去延州的想法,但被他回绝。
后来与他争吵时,她甚至动了举家迁移延州的想法。
只是她孤身一人,如何能去到那么远的地方。
几乎是一瞬间,谢宣祁想到了那个军装俊朗的人。
“孟介远!”
第十一章
“阿嚏”
孟介远揉着发红的鼻尖往后退了半步,皮带扣撞在教室门框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前排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转过身来咯咯笑起来,孟先启深灰色的长衫前襟落了些粉笔灰。
“阿嚏”
第二声喷嚏比先前更响。
叶衔枝慌慌张张去捂孟介远的嘴,掌心却触到了男人新生的胡茬。
她像被火燎了似的缩回手,耳尖泛起薄红:“介远你……当心别着凉。”
“我倒觉得,说不定是哪个坏人在腹诽我。”孟介远轻咳一声。
他的目光看向讲台上神色莫测的孟先启。
没等回答,孟先启的戒尺已重重敲在黑板边沿:“谁敢腹诽您,我们英勇神武的孟督军?”
粉笔字写着的“家国”二字震落出细雪般的碎屑,孩子们纷纷缩了缩脖子转过身去。
“督军若是得空。”孟先启扶了扶自己的眼睛,“不妨去训导处把新的教材搬来。”
“好的,我们这就去。”
叶衔枝推着孟介远向教室外走去。
转过回廊时,听见身后课堂里传来琅琅书声。
蝉鸣突然喧嚣了起来。
“孟老师他……”叶衔枝盯着青砖缝里钻出来的小草,“平时还是很和善的。”
话音未落,身边便传来了孟介远的笑声:“大哥当然是很和善的。”
“大哥?”叶衔枝发愣。
“孟老师就是我和亭亭的亲哥哥,我们家原本就在延州,是因为父亲职务的原因才举家搬去沪城的,大哥学成以后还是选择回来了延州,做了学校的老师。”孟介远的解释随即而来,“怎么了?在我哥面前说我坏话怕被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