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衔枝在这个庄园已经住了许久,和这些护卫已经混熟。
她当机立断,取下头上发簪送给护卫:“好大哥,我确实是出门,只不过是想买纸钱祭奠我死去的孩子,这种事情晦气,便不劳兄弟们了,我保证不出一个时辰就回来。”
“确实晦气。”护卫想着,再加上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不去了哪,便放了行,“那行,您早点回来。”
叶衔枝心口一松,应了一声后低头往外走。
出了门之后,她心跳如擂越走越快,走到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一直跑到到喘不过气、精疲力竭,看见码头巨大的货轮,和一眼望不到头的蓝色海洋才停下脚步,拿出那个小破布袋,翻出香灰下的船票。
恰逢游轮出发在即,叶衔枝当即拿着船票过检上船。
海轮远离港口的那刻,夕阳漫天,映出她许久不见的笑颜。
谢宣祁,你再困不住我了!
第九章
庄园内。
在叶衔枝离开的这一个时辰里,谢宣祁抱着苏小小,在花园、秋千上翻云覆雨。
苏小小指尖抵在谢宣祁胸膛上,娇声软语:“二爷,再继续下来,叶姑娘可就要回来了。”
谢宣祁眯了眯眼,掐住她细腰的手松开,从刚才暧昧疯狂的情.欲中抽离。
他抬眼看向时钟,一个时辰早就过去了。
可叶衔枝还是没有回来。
买个纸钱,需要这么久吗?
他叫来侍卫,冷然问:“叶衔枝呢?还没回来吗?”
谢宣祁低垂的眉眼,压抑着山雨欲来。
等叶衔枝回来,他一定要好好让她长长记性,知道按时回家。
沉默间,侍卫后背起了一层冷汗,战战兢兢道:“叶姑娘外出……至今未归……”
谢宣祁脑中空白一瞬,猛地想到了什么。
“去港口!抓人!”
可等到他亲自带人围堵到港口时,只听到呜呜的鸣笛声。
海轮就在他眼前,离港了。
而叶衔枝,正站在甲板上,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与他远远相望。
恣意,轻松。
是他许久未曾见过的笑颜。
“啪”的一声。
谢宣祁指上的玉扳指竟被他生生捏碎,一字一句声冷如霜:“叶衔枝,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把你抓回来!”
一年后。
叶衔枝站在延州城外的山坡上,晨雾未散,远处的城墙若隐若现。
孟介远的车将她送到城郊便匆匆离去,他到延州需要处理些事后再回沪城,临行前他递给叶衔枝一封介绍信。
“延州师范的校长与家父有旧,你带着信去,她会安排你教书。”
叶衔枝攥紧信纸,望着车尾扬起的尘土,仿佛将沪城的腥风血雨也一并抛在了身后。
她换上素色布衣,剪短了长发,混在进城的人群中。
延州虽不如沪城繁华,街巷间却透着勃勃生机。
学生装束的男女三三两两走过,手中捧着油印的报纸,讨论声里夹杂着“民主”“科学”的字眼。
叶衔枝驻足在一家书局前,橱窗里摆着文学大家的作品,封面被阳光晒得褪了色。
“叶老师?”一道清亮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叶衔枝转身,见一名短发女子快步走来,灰布衣衫下摆沾着粉笔灰。
“我是师范学校的教务主任林秋岚,孟督军来信说您今日到。”她上下打量叶衔枝,看着她粗布衣裳都挡不住的气质和姣好的面容,并未多问,“宿舍已收拾好了,我带您去。”
叶衔枝的居所是学校后院的一间矮房,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