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死啊活啊的问题,陆沉一时没反应过来觉着纳闷,但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又很符合他家遇遇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因而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认真回他:
“嗯,只要是生命体,无论是哪个族群哪个性别哪种文明,都得在最后面临死亡这道坎。”
“所以严格来说,我们都会死。”
陆沉有想过委婉点说这种离他们还很遥远的话题,但一想到上次发生的意外里他家雄主受了这么重的伤,陆沉就觉心中一梗,势必要严肃点把死亡这种问题摆到明面上来。
可惜顾遇没能领悟到他的点,反而在自己的歪脑筋里越歪越深了。
他垂着细长的眼睫,苍灰的瞳仁透着哀凉:“所以你一定会离开我的对吗?哪怕我一直努力,背向世俗,可走到尽头你还是会离开我?”
陆沉终于后知后觉不对。
他家遇遇果然做了个什么稀奇古怪的梦,在其他虫都在纠结眼前生活的一大堆烂摊子时,好家伙,他一下给你跳到最后去了。
陆沉很无奈,止住他的胡思乱想:“谁都会死,生命既然来到世上,就注定会有离开的那一天。可最重要的,是我们在这世上做了什么,爱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是否虚度一生,又是否活得圆满。”
“重要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不是吗,遇遇?”
顾遇点了点头,抱紧了怀里的陆沉以寻求眼下的真实感,可心里却还是空落落的,想起了自己的雌父。
“爸爸他一生……也爱过一个虫,完成了自己的事业,离开也没有任何遗憾吧?”
虽然他爱的那个雄虫,并不能从一而终只爱他一个。
“对啊,”陆沉亲亲他唇角,“希涅伯爵还留下了我们遇遇呢他把世界上最好的你,留给了我。”
顾遇嗯了一声,闷着头也亲了亲他的唇角。
床垫嘎吱动了一下,顾遇翻身撑在陆沉身上,月光浅浅投下的阴影将他牢牢笼罩在自己身下。
陆沉富有力量的匀称手臂圈住他纤长的脖颈,眸色沉沉地注视着身上的他:“遇遇,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光要一起度过,一直都不会分离。”
一生或长或短,可没有任何谁能将他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