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止显然也意识到不妥,听罢,异常沉默,只机械地往简荞碗里夹菜。

无论她爱吃与否,能吃与否。

白玉碗很快堆成小山。

简荞忍着恶心要拒绝,余光里,夏桐眸中却一闪而过一抹嫉妒。

“咳咳……”夏桐突然掩唇轻咳,眼角泛起楚楚可怜的嫣红。

只一个举措就打乱了谢行止的动作。

他仓皇起身端上茶水,拿帕子替她擦脸,佯装恼怒:“你不能吃辣还逞什么强?”

此话一出,谢行止终于意识到不妥。

简荞视线却落在那帕子上,她记得清楚,那帕子是她去年花朝节熬了三个通宵几乎把手指头扎穿绣出来的。

他说那是他收到过最珍贵的礼物,他会收藏一辈子。

而今,那帕子却被他随手扔在桌上,沾了荤腥,再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之后,谢行止没再开口,只是一味喝酒,像是要浇灭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那日过后。

谢行止一连多日未曾回房。

小七见她精神不济,提议去湖边散心。

暮春的夜风裹着残花掠过湖面,简荞在亭外驻足。

纱幔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头纠缠的身影。

谢行止将夏桐抵在朱漆柱上,玄色蟒袍与石榴裙裾难分难解。

“这么多年,你有想过我吗?”

他声音哑得可怕,手指深深掐进夏桐腰肢。

夏桐突然啜泣起来:“你不怪我另嫁他人,背叛你?”

“怪你?”谢行止改掐为抱,“我只怪自己没有早日找到你。”

“若不是当年边塞兵变,谢家失势,你我便不会分离。”

“你将会是我的妻,而不是委身给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

谢行止指尖划过她泪痣,“我本该让他看着,他视若珍宝的女儿……”

话音戛然而止,他冷笑一声。

“不过无妨,等那孩子出生,便养在你膝下,我会让他日日唤你娘亲。”

夏桐心虚,试探道:“你真的不怪我,也不怕荞荞知道真相后,一气之下离开你?”

谢行止捏了捏她的脸,语气满是笃定:“就算知道她也不会离开我,她没了父兄,如今只有我了。”

他话说的轻巧,好似满不在乎。

树荫后,简荞死死咬住唇,明明是暮春,她却遍体生寒。

他可真是将她算计得干干净净!

可她绝不会让他得逞。

她叫来小七,吩咐她将柜子里的东西全部搬出来。

里头都是她一件件亲手准备的

婴儿服,长命锁,布偶,以及谢行止为她一字一句批注的山川杂记。

小七抱着那本《山河志》犹豫不前这是谢行止亲手批注的游记,每一页都写着“待与荞荞同游”。

简荞接过书册,指尖抚过熟悉的字迹。

三年前上元夜,他就是指着这本书承诺:“等孩子出生,带你们看遍这天下。”

这些曾经她无比珍视的东西连同她最后的动容,在这一刻,通通进了火炉。

翌日。

父亲头七,简荞决定去寺庙求长生灯。

门口,车已备好。

小七朝门内张望了几下,迟疑开口:“小姐,我们真的不等姑爷吗?”

“下人已经去催促姑爷了,他肯定会来的。”

小七刚说完,就见个下人来报:“大人现下正忙,抽不出身。”

简荞手指掐紧,心里一阵苦涩。

父亲头七,他都不愿来,若是早知现在。

她便是死在那日,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