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醉的眼瞳比旁人颜色更深,一错不错地盯着人的时候,看起来总是格外的深情。

他叹了口气,遒劲有力的手臂把人按进怀里,软下声安慰她:“我怎么会不信你呢?”

“为了你,我抛下周家的产业五年在孟听兰身边假扮保镖。然然,除你以外,谁还能让我周醉做到这份上?”

孟安然破涕为笑,幸福地缩进他怀里。

他们相拥了多久,孟听兰就沉默着看了多久。

护士来为她换药的时候,周醉推门而入,唇边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嫣红。

孟听兰没有作声,任由护士小心地替她拆开绷带,露出血迹斑斑的脖颈。

看到孟听兰被药水刺激地紧闭双眼,周醉大步上前,熟练地把手伸到她嘴边。

男人声音低沉:“小姐,对不起…当时我太过心急,不小心把大小姐认作你了。”

孟听兰最怕痛了。

在国外的时候,她高烧到昏迷都不肯打针,是周醉求了又求,最后强迫着把人抱进急诊室。

每次打针,她都会痛得咬烂自己的嘴唇,伤口还没结痂就又一次破裂开,始终无法愈合。

周醉被她逼得没办法,只好配合着一次次捏住她的下巴,把自己的手伸过去给她咬。

“小姐,如果太痛苦,就咬我的手吧。”

“别伤害你自己。”

“有我在,以后你都不会痛了。”

刚出国的那一年,孟听兰反反复复地做噩梦。

那时候她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

割腕、撞头、跳楼,她不知道尝试过多少种自杀自残的方式,只为了摆脱脑海里妈妈去世的画面。

每一次,周醉都会在最后关头出现。

他皱着眉打落她紧握的刀,又一言不发地抱着人扔进浴缸里,用冷水唤回她的理智。

孟听兰在浴室里崩溃大哭,含混不清地说着:“对不起,周醉,对不起…”

“我不想这样的,可是我没办法!”

“我太痛苦了,太痛了…”

周醉半蹲在门口,高大的身躯透过磨砂玻璃,让孟听兰感到一阵心安。

他没开口安慰她。

只是默默地念诵起她听不懂的经文。

他的声音冷淡又平直,孟听兰却奇异地平静下来。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做过噩梦。

也没害怕过疼。

回过神,孟听兰怔愣一瞬,侧头躲开他的手。

她冷淡的眸子没有在周醉身上停留过一刻。

换过药后,就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周醉的话堵在喉间,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住院的三天,周醉每一天都最早到,为她带来一支鲜艳的玫瑰。

可孟听兰的目光从玫瑰移到窗外。

唯独没有看过他一眼。

出院那天,周醉提前发来信息:“小姐,我十分钟后到。”

孟家的人当然不会管她,她的喉咙还没好全,连说话都费力,更别提打车。

孟听兰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

她在医院门口等到天黑。

从晴空万里到电闪雷鸣,周醉都没有出现。

路过的护士疑惑地问:“孟小姐,您的家属还没来吗?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

孟听兰挂断给周醉打过去的第三十七个电话,提起箱子走进雨里。

来来往往的车辆溅起泥水,很快就把她全身都打湿。

她踉跄着穿过大雨,没走两步就耐不住脚下湿滑,一头栽在地上。

掌心缝合好的伤口又一次开裂,渗出星星点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