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却找不出一点曾经他同齐萧儿的痕迹。

这样想着，耳边紧跟着传来一道绵柔的嗓音。

“阿映，你终于醒了！”

萧映闻声朝一旁看去，昏黄的烛火下是略显憔悴的时惊雨。

不愧是曾经名满京都、艳压群芳的花魁姑娘，便是这时，她也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那是完全区别于齐萧儿的张扬。

可细细看来，他又总觉得两人有几分相似。

萧映视线一眨不眨地凝着她的双眸，冥冥之中与记忆中的相叠。

或许，是她们都有同样一双爱他的眼睛。

时惊雨体贴地凑上前来替他擦拭额角的薄汗，软声道：

“所幸府医看过并无大碍，只需耐心修养几日。不然，阿映你可让我和孩子如何。”

同样小意温柔的娇嗔，落在萧映耳畔，却又将其拉回无数个从前。

他忍不住透过眼前人的双眸望着些什么。

却又什么都未曾看到。

只是并无大碍吗？

萧映抬手难耐地按了按发麻的胸口，微弱的刺痛星星点点布满胸膛。

他下意识开口：“萧儿呢？”

“她怎么不来看我？”

闻声，时惊雨面色徒然难堪，低着头一言不发。

迟迟得不到回应的萧映这才反应过来，动作一僵。

脑海里被他刻意遗忘的画面一帧帧泄出。

他再也压抑不住情绪，将人狠狠扯到了自己面前，一字一顿道：

“我问你，哑巴了！”

时惊雨眼底闪过一丝阴毒，强逼着自己调整好呼吸。

“阿映莫不是忘了，姐姐……已经走了。”

一句话，将萧映妄图欺瞒自己的最后一丝妄想打破。

血淋淋的现实被彻底剖露在他面前。

是啊，萧儿已经同他和离了，她早就离开了，不要他了。

后知后觉的悔意一点点攀上萧映的心头。

他枯坐在榻上，指尖深深掐紧锦被里。喉间翻涌的血腥气比不上心头绞痛。

若是他没有违背当初的承诺，若是他并未将时惊雨闹到萧儿面前。

一切是不是并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可是放眼整个汴京，又有哪家权贵未有三妻四妾？

当年他对齐萧儿一见倾心，以死相逼才逼得家中长辈松口答应他娶她为妻。

整整六年的时光，他满心满眼全是萧儿，未曾有过分毫偏颇。

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身为世家嫡子，他更是要恪守此指责。为不让萧儿听到这些闲言碎语，神思忧虑，二人之间平生怨怼。

是他，凭着一己之力扛下了所有的指责。

但抗的太多，遭受的太多，他总是会累的。

或许是无法推脱的好友相邀，又或许是平日四面八方如山的压迫，又或是其他。

那日他不再推脱地随着走进了醉仙楼，醉意朦胧间看到的便是时惊雨那双盈水的双眸。

然后鬼使神差的吻上了那张鲜红欲滴的朱唇，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第十六章

明明阿雨又乖又懂事，不争不抢，心中求得不过只是守在他的身边。

萧儿为何偏偏容不下她呢？

萧映一遍遍这样同自己说，一切都是齐萧儿善妒，是她无理取闹，她要走便让她走吧。

以他们身份地位的差距，后悔的也只会是齐萧儿。

她早晚会意识到离开了他，她不会嫁的更好了，那时她定会求着回到他的身边。

萧映自欺欺人地想着，直到喉间传来绵延的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