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鹄听完变却一副神情,高声道:“为何?”
不待陈执作答,崔鹄已理会出一层意思来,认为面前之人是不敢拿二十万步兵与罗狄胡马相战。
于是愤慨说道:“陈君可知我此行鞭驰宜县,一路所见流民载道,皆畏罗敌南下奔逃。”
陈执住了口,听他讲。
“而那纸讨太祖元帝檄文,沿街串巷公然张贴,生民已司空见惯。”
“及至原河一带,民风为之一变,街道井然,太祖庙舍安然,兵民持兵相护,无人敢犯太祖威严。”
“在那里几乎五步便能遇到一位陈扩后人。陈扩之家,皆以家祠得供太祖灵台为永世之荣,祖训唯忠君二字而已,他们供奉太祖,大庇天下寒门英才,虽万金而不惜。”
“满县满省这样的人家,皆因我手里那道太祖遗诏而聚,踌躇赴都,只等陈君一声令下,以一身骨血换边塞,卫护太祖身后千秋之名。”
“二十万誓死之军在外,陈君仍不敢与罗狄一战吗?”
陈执看着眼前的少俊,一身的英雄肝胆,也是一身的年少气盛。
人家的父辈怎么就能养出这样的孩子呢?陈执再活一辈子,还是忍不住对老崔家的庭训家风眼红。
“陈君!”崔鹄见陈执久久不言,怒而叫道。
“嗯?”
“臣也愿以一身骨血换边塞!”
陈执双目回神看到他面上。
崔鹄瞪他。
“边塞不用你的骨血来换,”陈执缓和着声音开口道。
“如今你且依我之言行事,多则一月短则半月,你再来,我便可告诉你缘由。”陈执说。
“胡尘扰乱边疆,我是一刻也等不了了。”崔鹄说道。
“我手持太祖密令,你要违太祖令吗?”陈执仍是和声问道。
崔鹄不言了。
太祖是他们崔家满族的命门。
太祖之令,他当然不想违。
“来。”陈执招手让崔鹄过来。
桌案上摊开一张舆图,陈执指着都城说道:“你带兵十万驻守都郊。”
“然后派人驰马沿都城宜县一道而回,截住余下十万陈兵,令他们兵分六路,分别驻守这六处县城。”陈执用手在舆图上点划着,教与崔鹄看,“领兵的将领你来任命,让他们行军荫蔽,不要引起旁人注意,在城门将陈扩军军牌内递县主,见陈扩军牌如见太祖,县主自会接应。”
“切记,秘密驻扎,与民无伤。”
崔鹄看着陈执圈出的那六处县城,“战事在北疆,为何驻兵阴山远南诸县?”
“不久你就会知道了。”
“四郊的陈兵,也往禁中挪一挪吧。”
罗国的使者入都,要陈国边疆割地南退二百里。
举国轰动。
“这就是你说的告诉我缘由?太祖定下的山河百年无有移改,如今一朝割去二百里你告诉我这是什么缘由!”崔鹄几乎是推倒护卫破门而入。
溥哉宫中坠地一声响。
多宝阁上摆着的红木小件跌在地上,断裂两半。擦拭阁台的宫女闯了祸,噤若寒蝉,回头悄视。
陈敛骛手中的书搁在膝上,一双眼睛靜靜地看过来。
宫女扑通跪地,颤声颤身伏拜告罪。
“陈扩。”广殿之中落针可闻,陈敛骛出声叫道。
陈扩兵走上来,径直要去拿那宫女。
陈敛骛却对他伸出手,“把刀给我。”
陈执书房中崔鹄双膝跪地,低头听训。
“见父之朋,不谓之进不敢进,不谓之退不敢退你满腹的书礼到哪儿去了!陈君与你父辈祖辈一同谋事,更有陈氏族长在座,你就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