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看起来比被要求检查身体还惊讶。

“我辞职了，将军。军籍也已经注销了。”

退了役的军官，除非特殊需要，否则不可能被再度征召。而林珩显然没有特殊到要走例外程序的地步。

“你的辞职报告我没有签字。”

“但是已经盖章了。”

“没有舰队负责人签字的辞职报告是不合规的。”

“您知道的，在这类小事上，程序有一点瑕疵也很正常。没有人有时间和精力去追究。”

“我会。”谢利说，“我会去查谁违规给你办了军籍注销手续。我讨厌他们把乱搞的手伸进军队里。”

“您没有必要”

谢利打断他，“你想回去吗？”

林珩眨眨眼，把目光移开了。

“我让你回去，和我想要你这件事没有关系。”谢利补充道，“你可以拒绝我的求爱。”

“我……”林珩看着窗外，一脸漠然，“一个月后我就订婚了，将军。”

谢利又想起陈巍关于战车与士兵的比喻。他意识到林珩会选择从军很可能是想要把自己绑上另一架更庞大更恐怖的战车，用以抵御家族对他的控制。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努力最终失败了。林致仁成功地把他逼回了主星，为此甚至不惜动用人脉强行办理了退役手续。

“为什么要回来？”

“什么？”

“你不主动辞职，林致仁还能让我开除你吗？”

“从军校算起，尉官是十年服役期。我已经第九年了，再拖也只能拖一年。”

就算再待上一年，林珩晋升为校官的机率也很小。他在军方没有背景，虽然工作方面出色，但因为性格的原因人际关系却不算好。这样的人除非另有机缘，否则上尉就到头了。

“那你干嘛不在舰队里物色一个？”

谢利漫不经心地问。那是刻意装出来的随意。这个问题背后隐含的内容太多了，林珩又是聪明而敏感的，他只能用假装出来的不经意削弱这个问题的逾越感。

林珩的眼神闪了一下。

“不合适。”

“方申成就合适了吗？”

林珩抬起眼，直直地盯着他。他很少会这种主动和人眼神相对，在这一瞬间，他性格中隐藏的某一部分像黑色的礁石一样浮出海面，坚硬的，有棱角的，能刺伤人的。

谢利不闪也不避。

这场对话或许没有在最好的时机发生。但既然它已经发生了，尴尬地中止反倒不如坦荡地推进下去。

“我一直很好奇，在林致仁眼里，你显然是个联姻工具，为什么他要选择隐瞒你的真实性别。”

“我出生的时候，林致仁只是林家当家人的几个儿子之一而已。我爷爷……他讨厌双性。当时林家直系所有的双性对外性别都是男性。”

谢利颌首。

“但你长到上大学的年纪时，他已经成为家主了。为什么他会同意你去军校？”谢利没有等林珩回答，自己说出了答案，“因为他觉得与一个有军方背景的人联姻对他有好处。”

“是。”

“你读军校和去舰队，都是被他安排好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你只能是个上尉，你是去找老公的，职位太高没必要，也许还会变成麻烦。”

“是。”

谢利觉得不是幻觉，林珩说“是”的语调确实越来越冷了。

“那为什么没找？”谢利虽然不爱八卦，但若林珩与他手下任何一个高级军官有过特殊关系，他不可能不知道，“舰队里有符合林致仁要求的军官有不少，很多人试图追求过你，为什么没选他们？”

林珩反问：“为什么要选？”

谢利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