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族养育了你。”谢利不带感情地回答，“得到多少，就要反哺更多。”

陈巍向他举了举杯，“世界正是因为有了你们这样的人才精彩。”

他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嘲讽。作为情报局的高官，他是最了解上流社会各种狗血八卦和暗黑内幕的人，其中有一些，就是最冷血的特工也会觉得难以接受。

“家族是寄生在权力上的怪物，大怪物只能养育出一堆小怪物。”

谢利看见方申成走进了餐厅。他是个面色苍白的高瘦男人，脖子很长，下巴尖削，眼周纹了一圈红色的眼线，给人一种极不稳定的神经质感。他身边跟着三个男人，有着健壮的体型和精悍的眼神，让人一眼就看出是专业的保镖。

在这个机器人产业发达的时代，很少有人会选择人类作为保镖，毕竟人工费贵得要死。但在上流社会，尽量使用人工是一个约定俗成的潜规则。

谢利用拇指摩擦了几下玻璃杯口。陈巍扫了一眼他的手指，偏过头看向身后。

“方家的少爷。”他笑着打量谢利，“你知道他们要订婚了吧？”

“谁？”谢利抬起眼仿佛刚从思考中回过神来。

“林珩，你的下属。”

谢利皱了皱眉，“我记得方申成的口碑不怎么样。”

“但他的爹是方世济。”陈巍说，“得啦，你们这个圈子里有谁口碑好吗？我是说，正常人嘴里的口碑。他跟谁结婚不是一样。”

“那我的口碑什么样？”

陈巍的目光透过桌面在他下半身的位置打了个转，“身体很诱人，可惜那方面不行。不过对于那些对你的菊花感兴趣的人来说，这倒不是个问题。”

谢利双手抱胸笑了一下，又把话题转回去，“起码应该挑个长得帅的。”

陈巍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帅能换成合议院的投票吗？林致仁正在酝酿一个提案，如果通过的话，他的矿业公司每年的开采配额可以增加三成。为了这三成，卖个儿子算什么。”

谢利一半心思在和陈巍聊天，另一半心思放在包厢里面。玫瑰的终端监听系统告诉他，他们正在讨论的那个男人打从一进门就污言秽语不断，问林珩有没有穿上那套什么也遮不了的情趣服。

林珩低声说，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说这些。

方申成笑得很猥琐，他用稍微隐晦一点的言辞表示，待会他带来的这三个人都会欣赏到这套情趣服的有趣之处的。他没有就这事发散得更多，因为侍者送来了开胃酒和头盘。

侍者问谢利是否要将柠檬水换成开胃酒，谢利把水杯交给对方收走，一边对陈巍说，“林家最大的矿星是第六区域的KN4行星吧？”

“没错。”

谢利分出了一点注意力去品尝今天的前菜。说实话，这种餐厅总是更注重卖相，其实味道并不太好。他决定不委屈自己的舌头，把前菜推到一边，“我在战备司的时候，曾经研究过把KN4改造为补给星的可行性，这样第六区域防卫舰队每年的维护成本可以降低20％，而且日常巡航范围能够往外推至少两个跃迁点。”

陈巍眯了一下眼睛，他只要回忆一下谢利在军部任职的年份，就很容易明白后面发生了什么，“然后林家拿到了KN4的采矿权。”

“对。当时这个方案还在早期可研阶段，所以只好放弃了。”

谢利的注意力大部分还是放在包厢里。方申成一直在要林珩喝酒，跟他说起他曾在某次醉酒后对餐厅里一个漂亮的女侍者做了些什么，并且洋洋得意那个女孩后来一直对他纠缠不休，而他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再多施舍。对那些人，他玩一次就腻了，他对林珩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礼物，约会，到现在连手都没摸上，他还从来没有对哪个人这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