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

军部信息安全部门不会过问这点破事儿,在他们看来,军队高官天然地高人一等,搞到某个普通民用终端权限根本不算什么。这种想法很危险,但在现在的情形下谢利挺高兴他们是这么想的。

“尽管我希望您守法合规,”立方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在这一秒钟里他完成了入侵工作,“已经向您开放林珩终端的全部权限,您随时可以通过您的终端查看。”

全部权限意味着只要林珩携带通讯终端,谢利就能对他作全方位的监听监视。

谢利想,玫瑰的身边围满了变态,他就是其中一个。

在回家的路上,谢利翻了翻林珩终端的存储器。他回主星还不到一个月,存储器里没有多少有效信息。尽管如此,谢利还是在通讯软件里发现至少三个男人对林珩意图不轨,这其中不包括他的准未婚夫。这仅仅是以林珩的身份在大半个月内无法避开的社交圈里发生的事,时间更长一点,或者和方申成结婚以后,很难说他会陷入什么样的泥沼。

在每个星球的名利场里,总有那么几个隐秘传说,谢利知道其中几个故事的主角最后自杀了。这是个可怕的时代,无论你精神崩溃多少次,都可以被完全治愈,只有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

通讯软件上还有几个人和林珩讨论了订婚宴的准备事宜,他的回复只有“可以”“好的”“都行”“随便”之类的词语,展现出顺从但不积极的姿态。

和他聊天最多的人居然是方申成。他发了许多不堪入目的信息,玫瑰的准未婚夫在性事上有令人作呕的天分。他发五六句林珩会回复一句,基本上都是“知道了”“哦”“嗯”,仿佛准未婚夫发的不过是些琐碎到不值得敷衍的日常。如果不是今天晚上撞见了,谢利几乎要相信林珩早就被调教透了,否则他怎么能这么平淡以待。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没在小玫瑰的终端上发现他有心仪过任何人的痕迹。他的相册空空荡荡,通讯记录里几乎没有一个通话超过了五分钟。就算他曾经有过恋人,这个人在他的生活里也没有任何痕迹了。

谢利退出这些乏善可陈的存储内容。

立方已经把他送到了家门前,还给他放了满满一浴缸热水。

即使人类已经进入高科技的星际时代,强悍的身体仍然是军人的必备素质,而谢利在这方面更是同行中的佼佼者。他身高超过一米九,身材比例近乎完美,肌肉块垒分明,裸体像一尊神明的雕像。他的长相并不主星流行的雌雄莫辨款,但在最原始的荷尔蒙和极致的性张力面前,花样美男的魅力不堪一击。

他脱光了衣服,伸腿迈进浴缸里,腿间悬垂的巨物在茂盛的草丛中晃了两晃。

“您要香氛吗?”立方透过宅邸里无所不在的发音装置问。

“不要。”

“您要音乐吗?”

“不要。”

“您要泡泡浴吗?”

谢利被殷勤的人工智能问烦了,从热水中伸出手,解下通信终端扔在浴缸台沿上,对立方说:“把林珩的终端摄像头打开。”

立方停了一下,然后说:“根据隐私信息清单,您现在打开林上尉的摄像头会严重侵犯个人隐私。您要泡泡浴吗?”

“打开,投影。”

“我建议您重新考虑您的指令。您还没有回答我,您要泡泡浴吗?”

“执行命令。”谢利停下来,又勉强补充道,“不要泡泡浴。”

“我将带着勉强的心情执行您的命令。”

神他妈的勉强。

神他妈的心情。

浴缸上方闪烁了两下,三分之一秒后,另一个终端所拍摄到的图像传了过来。

谢利的呼吸停滞了一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