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糖果丢进嘴里:“下次叫赵培涵在车里放点巧克力。”

厉卿不会错过挖苦褚央的机会:“喜欢吃零食?怪不得又矮又瘦,像个小黑猴。”

褚央不和他一般见识:“你知道向导每天要动多少脑子吗?我们可是很容易低血糖的。”

厉卿当然知道。每位服役哨兵都接受了相当严格的培训,其中最重要的课程之一就是《向导论概述》,全方位告诉哨兵如何与向导并肩作战,以及照顾可能会有的向导伴侣。身娇体弱的向导在他们眼中比花瓶还易碎,属于捧在手心怕坏了的珍贵品,只不过褚央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罢了。

向导在运用精神力时会消耗远超常人的血糖和氧气,手边需要常备葡萄糖与能量棒,以防他们因低血糖而晕厥休克。褚央以前体能不过关,经常走着走着就腿软,王淼在车里和办公室给他买了许多士力架。后来褚央对精神力收放自如,这些零食和补给品也通通进了赵培涵的肚子里。

“我不知道。”厉卿睁着眼睛说瞎话,“国外不教这个。”

无数身在欧洲的世界名校替她们的优秀毕业生背了黑锅。褚央把糖果全都塞进裤兜,一颗也不给厉卿留:“就凭你这幅德行,别说最终联结了,能找到愿意和你出外勤的向导都要谢天谢地。”

厉卿的确没有和向导共同执行任务过,这是他的副驾驶第一次坐着向导。他的唇角向下折了折,看不出悲喜:“为什么?”

为什么?厉卿还有脸问为什么?褚央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在明知故问了,反而被噎得说不出话。厉卿停好车,转头安静看着褚央,目光掠过他黑黄的皮肤,小小的瞳仁,微厚的嘴唇,最后停在他并不细腻的、粗糙的手背上。

怪异的不协调感又来了。

褚央也在打量厉卿,他必须承认,厉卿长得的确很帅,面孔类型是男女通吃的硬朗英气,鼻梁过分高挺,眉眼深邃而凌厉。他经常听妹妹在耳边唠叨,对世界各国人的长相特点有大致了解,忽然觉得厉卿不太像是中国人。

该怎么说呢?厉卿的骨相很欧式立体。

然而以他的年纪能做到首席,家里无论如何也有背景,搞不好还是塔N代。褚央停止对厉卿血缘身世的猜测,随口回答:“没有向导会喜欢鼻孔朝天的哨兵,厉博士,你有点傲慢。”

认识第三天,褚央正式向他的新任上级宣战。

“傲慢?”厉卿首次听到这样的评价,相较于狡辩,他更快接受了这个有趣的说法,以洗耳恭听的态度问,“你觉得我傲慢?”

褚央把手搭在窗边,与厉卿错开视线。粘在袖口的白色猫毛像是一根针,扎进他的视野里。

哦,厉卿讲过他猫毛过敏,褚央都快忘了。

“没有,我乱说的。”褚央夹住那根猫毛,丢到窗外,留给厉卿圆滚滚的后脑勺,“你不会当真了吧?”

厉卿没有继续纠缠,很淡然地点点头,拉开车门。他迈着长腿走在褚央前面,褚央对着他的背影咒骂,拿出手机疯狂敲字,在微信群里和王淼吐槽。

“你就不能走快点吗?”

哨兵站在停车场门口催促。

“你就不能走慢点吗?”

向导没啥好脾气地怼过去。

厉卿失去耐心,掏出烟盒等褚央,和他一起走进大门。酒店的人提前知道他们会来,礼仪早就在大堂候着了。

“你好,宣江塔向导褚央。”褚央对前台出示证件,“麻烦带路,多谢。”

礼仪为他指了个方向:“请从这边上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