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气，沉下心来，都顾不上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便已最快的速度冲向了中心实验区。

“悠悠......”

推开中心实验区的电子门，看清里面状况的那一刻，顾淮钧整个人都愣住了。

沈悠然安静的沉睡在玻璃实验箱中，如同安静的洋娃娃，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感应，脸上的伤疤已经结痂，却丝毫不影响她此刻的美感。

顾淮钧红了眼眶，声音都在发颤：“悠悠，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

沈悠然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心底涌出凉薄的不屑，拼命的祈祷着项目组赶紧把这个讨厌的男人赶出去，别再来打扰她的清净。

顾淮钧扑到了玻璃柜上，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他心痛的几乎就要当场昏厥，胃部的抽痛也渐渐随着情绪越发清晰。

林慕迟换好白大褂，皱眉走到了顾淮钧的身边。

他本来就对这次见面气不打一处来，更没有一丁点的好脸色。

“顾先生，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悠然最开始接受这次实验，不仅仅是为了她的母亲，是因为她发现了你的病，所以才想要牺牲自己让你活下去。”

“但实验开始之前，她突然取消了你的受益权，并且在进入冷冻箱的时候，对这个世界没有半点留恋了。”

“至于原因，我像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吧？！”

一字一句，如同刀砍斧劈，砸的顾淮钧痛不欲生。

他终于感受到了沈悠然当初的绝望，也终于明白了最后的那段日子，自己究竟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终于，顾淮钧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任由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洒满了的实验箱。

13

林慕迟站在顾淮钧的病床边，冷冷的看着他。

“你现在知道后悔，是不是太晚了点？”

顾淮钧撑起身体的手指微微颤抖，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因为病痛的折磨变得猩红凹陷的眼窝，看上去落拓颓废。

他声音低哑，像是压抑着无数情绪：“不顾你说什么，我都会等着悠悠醒过来，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我会真心向她忏悔，求得她的原谅。”

林慕迟闻言笑了，眼底满是不屑的戏谑，眼底一片冰凉：“所以呢？你的感情就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欺骗了她那么多年，就是偷走她妈妈的作品，把她送进野兽笼里被撕咬？”

他每说一句，顾淮钧的脸色就更苍白一分。

到最后，他已经撑不起自己，只能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顾淮钧喉结滚动，声音低的近乎哀求：“林医生，这些都是我的错，我也已经得到报应了，只求你能告诉我，悠悠什么时候才能醒？我只是想要在有生之年弥补她一点，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

林慕迟久久的沉默着。

他其实不愿意告诉顾淮钧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那些所谓的补偿，跟沈悠然所收到的伤害相比，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可他也明白，自己无法替沈悠然做决定。

“你想做什么，现在也可以，悠悠能看的到，但她是否愿意原谅你，就不一定了，希望等她的身体苏醒的那一天，如果还不肯原谅，你就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了。”

一句话，让原本已经近乎绝望的顾淮钧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不可置信的环视自己的周围，某些诡异的猜测浮上心头。

沈悠然的意识体本来还在旁边看着林慕迟怼人，突然自己被揭了底，瞬间慌乱的就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可躲了半天才想起来根本没有人能看到自己。

顾淮钧眼底涌上痛色，颤抖着开口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