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3 / 3)

铁丝与金属锁碰撞发出的嗡鸣悬浮不下,整个世界从这一刻将他从边缘剥离。或许只要转身调教室回到他的小卧室,他就可以拥有一个温暖的拥抱,但这种假设只在一瞬跳出了水面,后续就完全失去了行踪,随着干脆利落“咔”的一声响,他将自己完全锁在了狭窄的笼中。

铜铁震颤的余音逐渐落幕,每次心跳和呼吸都被放大贴在耳边。无法抵抗的压抑却意外将掉下天秤的安全感往上抬了抬,他劝慰自己穆博延一定会解开这道锁,而他要做的只是耐心等待。可这份平静只是浮于表面的假象,真当一个人被投入完全封闭的环境后,自我的存在感也会随着时间的分秒流逝而流失。

大脑好像沉入了密不透风的容器,灵魂和肉体的分割让上一秒的思绪下一秒就会打断。新伤叠旧伤的膝盖从起初的刺痛变为麻木的酸胀,他目光在某一点停聚,似是沉入了思考,又似乎只是在出神地发呆,他没有改变跪姿,也没有发现房间里原本低下的温度不知什么时候回暖了,暖到裹着棉袄的皮肤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

可能过了四十分钟,又可能只耗了半个小时,一缕细长的光突然洒在下坠的遮布上,透过狭窄的空隙落在他的指节处。

像是从循环播放的梦魇中猛地惊醒,于楠身子过了电般打了个哆嗦,激动慌张的情绪随着攀升的心律瞬间涌了上来,他紧紧盯着黑布的一角,用最快的速度一件件脱下上身衣物和棉裤,再除去袜子与内裤,在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中以一丝不挂的赤裸姿态翘首以盼着来者挑剔的审视。

而如他所愿的,他的主人伸手掀开了厚重的黑布,那张脸上已经没了先前的冷漠,但浓郁的烟味穿过笼子钻进了他的鼻腔。于楠眼眶倏地一涩,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要哭,他只能紧紧咬住唇肉,看着穆博延放下手里的医疗箱,蹲下来替他解开了那道锁,并朝他伸出了双手。

对方没有说话,也没有问他“明白错在哪么”的问题。或许是知道于楠在这种环境下根本想不出答案,所以穆博延并未存有不完事就不罢休的意思,他只是托住于楠的腰朝前一带,像是从宠物店的隔间里拽出一只想近距离打量的小猫小狗。

笼子门窄到进出都有点困难,这么一受力,于楠只能上半身倾斜着往穆博延身上贴。他巴不得这样,迫切渴望被触碰地往穆博延胸前靠了靠,可对方将他拉出来后就松了手,更没有将他抱进怀里的意思。

“先生,主人……主人我错了,您别不理我。”

在玄关处隔着点距离于楠还能克制住,现在感受到熟悉的体温和气味,他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和言语了。他挪着膝盖往前爬了几步,耍赖般用额头去蹭男人的肩膀,因为时间长不说话的缘故,声音听起来带着沙沙哑哑的黏软,可在察觉到穆博延稍有的停顿后,他的额头就被几根手指抵着推了开来。

不等失望在眼眸中凝聚成型,他听到穆博延问:“除了腿还伤到了哪?”

“……没有了。”于楠瞧见了他的脸色,他懵懂间猜到了一点,于是伸手挡了挡散开一头的纱布,“是因为我弄伤了自己,所以您才生我的气吗?”

“这就是你得出的最终答案么。”穆博延不置可否,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了一把木质的戒尺,锁链穿过于楠的抑制圈,将他拖拽着拴在了椅子腿上,又抓着他的头发逼迫他扬起脸。冰冷的尺沿在于楠紧绷的脸上反复摩擦,像是衡量了什么,穆博延将袖扣摘下,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明天你还需要出门,对吗?”

“是的。”于楠咽了咽口水,唇瓣因为畏惧抖瑟了一下,但他还是将双手别去了身后,“……我可以戴口罩。”

“差点忘了,打一只狗并不需要经过狗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