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呢。”黎女士朝旁边挪了挪,将通往院子的落地窗露出全貌。
黑色的牧羊犬正趴在木地板上吐舌头,身上的毛近期有被修剪过的迹象,随着脑袋高高抬起露出那双浑浊的眼睛,应该是听见手机另一端传来的声音了,远眺着寻找起他的人影,尾也巴随之左摇右甩的。
“还是不吃东西吗?”穆博延记得去年崽崽会跑过来到处闻味道,等确认他不在时再耷拉着尾巴挪回原位,现在不过一个春秋过去,就已经没什么走路的力气了。
“吃不下。”黎女士无奈地叹了口气,“狗粮、水果、罐头、流食……已经都试一遍了,有时候端它面前劝好几回才会吃上一口。”
“是它年龄大了,您和我爸别老想着拉他出去遛弯了。”
“我可干不出这事儿。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早把它当半个儿子养,怎么舍得强迫它做不想做的事。倒是你爸这人不信邪,非要让它多动动,说是出去见见太阳见见其他狗说不定就有精神,上周牵着崽崽出去,结果没走几十米就挪不动了,抱都抱不回来,还是朝邻居借了辆三轮车才拖回家的。”
穆博延沉吟片刻,“这两天我请人做一个小车,方便它出门的时候坐,不费力气也能走很远。”
“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
黎女士顿了顿,欲言又止。
“黎女士。”穆博延轻轻叫了她一声,换来的却是对方一个奇怪的笑容。他不得不问:“到底怎么了?”
黎女士摆摆手,“哈,也没什么,知道它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了,所以难过不是难免的吗。只是你说这狗吧寿命这么短,来世上这么久了也没怎么带它去远处走走,全跟我和你爸窝在这点小破地方了,甚至连个老婆都没讨来,白瞎了那么优秀的血统。”
穆博延眯了下眼,他从这段听上去合情合理的话中察觉到了点异样。
果然下一句就露出了更大的苗头,黎女士咳了咳嗓子,一边摆弄她那双已经涂完指甲的手,一边唠家常似的问:“你和小庄现在还有联系吗?就跟你一起读初中高中的那个脾气挺躁的小Beta。”
“您今年生日时他还给您做过裙子。”
“哎呀我当然记得,我不找他。”黎女士的神情有些尴尬,绕了一圈,依旧不懂该怎么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穆博延也没开口,脸色未变,耐心地在等她把话说完。她印象中穆博延从来不会发火,就算是再怎么心情不爽也不把气往她身上撒,可就算她说过不会干扰儿子的生活,作为一个母亲的私心还是会无法自控地作祟,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只是声音难免轻了许多,“那原来和你们一起的,你罗叔叔家的儿子……”
穆博延缓缓支起手,调整了自己散漫的坐姿,变得正襟危坐起来。他脸上方才松散的表情有所收敛,眉头微微拧着,周身的气息也带了点摸不清看不着的尖锐。
“我和他早就没再联系,这件事您不是十几年前就知道了吗?”
“是啊,你们早该没联系了,但今早他给我发了消息,询问你有没有更换手机号。”黎女士说完便沉默下来。
房间里只有空调运转时发出的细微声响,静默得有些诡异。一种难言的沉闷渐渐从电话的另一端向外蔓延,她先是怔忡地看向穆博延情绪晦明的脸,最后才仿佛下了决心一般,将目光一错不错地凝了过去。
“当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今也没人告诉我。这是你的隐私,所以我不过问,但是儿子,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再对其他人怎么样,我当然会觉得你仍在等他回来。我和你爸能给崽崽送终,肯定送不了你,在那之前我是希望你能找一个合心意的人结婚成家。如果你喜欢小时,现在小时也回来了,他和我说试着找了你很多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