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工作原因的缘故,穆博延没有固定的生物钟。他往往睡到六小时后就会进入清醒前的浅眠状态,做一些毫无逻辑的梦,又会在醒后的几分钟内将它们忘得一干二净,只隐约对印象非常深刻的事物存有一点淡薄的记忆。
他已经很久没梦到老家的那只牧羊犬了。
昨天回来途中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年轻时的父亲总是严肃又不拘言笑,现在退休和母亲一同去了乡下,倒是变得啰嗦许多,例行操心完他的事业与身体后,提到附近的宠物医院没城里的好,换好几个兽医都查不来病因。他听得云里雾里,一问才知道是家里的第四位成员一日不比一日精神,整天只抱着它的小玩具窝在毯子上睡觉,散步没几分钟就赖着要往家回,食欲也大不如前。
牧羊犬名叫“崽崽”,是穆博延那段低迷时期里母亲送他的礼物。
比起溥俊彦家里的Lucky,崽崽的名字就显得更为随意。起初他父亲嫌弃狗嫌得要命,说邻居谁谁谁家里养这玩意吃饭桌上都是毛,又是得这个病又是得那个病的,结果抱回来被舔两下手指就改了观念,亲切地一口一个小崽子,这草率的名字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穆博延并不喜欢狗嫌着吵闹。于是崽崽在他身边没待几天就遭到了遣返,他本来就自顾不暇,又怎么会对一个突然被强行塞过来的小动物尽心尽力。等他花了漫长时间调整好心态时,崽崽已经完全长大了几圈,从当初那只哼哼唧唧嘬人手指的奶狗成了威风凛凛的大型犬,唯一不变的是仍会在被他摸头时欢快地摇尾巴,丝毫不记得小时候是怎么被他提着一条腿从屋里丢出去的。
狗的记忆都很短暂。它们擅长遗忘,就像是……
穆博延闭着眼睛,脑海中各种碎片浮浮沉沉,缠绕着他的手脚让他无法完全醒来。他模糊记得似乎他也拥有一只和崽崽相像的小狗,总是记不住那些被自己施加的苦闷,或许会掉一两滴眼泪,等轻而易举哄好后又会恢复得活蹦乱跳。它趴下去时很好欺负,站起来却能有他肩那么高,板起脸会有点凶,毛发摸上去黑亮又柔软,乍看上去是一副不好驯养的坚硬样子。
是什么品种的犬来着。
他想不起来,思绪却接收到了传输的讯号,他恍惚梦到自己胸口被这只犬埋得严严实实,而此时正鬼鬼祟祟地贴着他小幅蹭动,顺滑的毛发扫过他的脖子,感到沉闷的同时又带起一些轻微的瘙痒。
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陷入疑惑里迟迟得不出结论,半晌才冒出来一个念头他的衣服上会不会留下大片难以清理的狗毛?不知道用粘毛器或是吸尘器能不能处理干净,那是很麻烦的事,正因为如次,他才从不允许崽崽上他的床。
这么不着边际地想着,他察觉到下巴上传来了某种潮热的触感。那是种很罕见的感受,少有到他一时半会儿记不起它是由什么形成的,直到肌肤泛起凉意,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舔了。柔软湿滑的舌尖沿着他冒出的胡渣轻轻掠过,几乎不可察的阻力令他眼前的景象顷刻消失得一干二净,等再回过神来,他已经睁开了眼,越过一旁残有凹陷痕迹的枕头,看到了放着一份打包盒的床头柜。
意识仍停留在大脑编织的假象中,穆博延动了动手指,第一反应是闹铃还没响过。他的目光在打包盒上停了一会儿,他不知道这中间过去了多长时间,等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身处何地时,喉结处又被什么温暖的东西浅浅地碰了一下,轻柔得仿佛是抛在空中的一抹云雾,若不是他心思没被其他事物所占据,可能很容易就将其忽略掉。
对了,他怀里窝着的是他的小狗。
这时他已经完全脱离了从梦中醒来后的空白期,也记不起在他睡觉间被舔了多少次。不过他没工夫细想那些,因为从喉结被碰到开始,缥缈的舔舐就逐渐转化成了细碎的亲吻,随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