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将寒意从脚底往上吹,于楠望着正前方那棵傲然挺立的松,觉得头脑清醒了一点,又好像没有。他一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疑惑之际余光被一旁呼出的白气所吸引,满心满眼顿时只剩下穆博延一人。
脚下红色的地垫仿佛在现实与梦境中构造起桥梁,他指着石板路旁七零八落的夜灯说:“先生,星星!”
雪后的夜空中空空荡荡,所有的光都掉到了地上,落入了人间。穆博延带着他行走上前,绕着院落的小道一直往更幽暗的地方去,见于楠频频伸手流连关在玻璃罩下的灯火,他也伸出手来徜徉过散漫的金色,眼帘下是一片柔软的笑意,“嗯,星星。”
于楠指尖摇摇晃晃,像是一只被光线吸引的游虫,顺着光晕悬停在了穆博延的手背上。他穿得厚,自己没觉得多冷,摸到的那片肌肤此时温度比他稍低,让他出乎另一人意料地把衣服拉链拉开,抓着穆博延那只手就往自己胸前揣。
两人在玻璃房前停驻,头顶是几根腊梅探来的枝丫,花苞小小一点,没到绽开的时节。风被拦住一面,蛰伏的雪却似乎因这点动静所惊扰,扑扑朔朔地撒下来几片,掉进了于楠羽绒服的帽檐里。相比于外界的空气,他身前那片支起的空间就像是被隔绝而出的另一处天地,暖融融的温度从身上源源不断发散出来,裹住了穆博延的手指与掌心。
“是不是很暖和?我穿这么多还是有好处的。”于楠骄矜地开口,更加认为庄瓯没有自己高明。他完全不关注穆博延此时丰富的表情,只飞快地望了望四周,见确实没有一个人在,于是扭捏地把衣服敞开得更大了些,“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躲到我怀里来。”
穆博延定定看了他两秒,倏地笑出了声。
他在满怀期盼的注视下缓慢地垂下头,于楠立刻做好了准备,以为投出的方案得到了采纳,还特地挺了挺胸脯,想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可靠,可他等到的只是一双手环住他的腰,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
没有丝毫准备,于楠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双腿下意识环住了男人的腰。穆博延被毫无意义的话刺得心脏一阵酸软,宽厚的掌心贴着他的脊背,传递而来的力度像在他身后支起一面墙壁,固定住了他的身体,于楠还是有些紧张地呜咽一声,却将两只脚踝搭在了一起,好让自己的重心能依附在对方身上。
“不、不行。”于楠隐约想起衣服下的旗袍经不起这么大动作的折腾,要是崩断了线可是笔不小的损失。可挣扎的念头并未付诸行动,抬头是漫无天际的露天环境,低头是不容抗拒的掌权者,他的声音微乎其微,被一场烈火轻易燎了原,与领口坠落的那片雪花顷刻间一同融化。
穆博延的下巴磨在他胸口,受衣物阻挡,在那片噗通声震耳发聩的地域亲了一口。
“为什么不行?”
于楠便晕晕乎乎地改了口:“没有不行……”
穆博延的脸颊被映衬得柔和,看上去心情很好。他很喜欢于楠不安时紧紧抱住他的行为,明明双脚踩在地面上才是最平稳的,又因为想要攀紧他而更用力地往前贴,他甚至能清晰察觉到对方悬在他腰后那双腿在不停地哆嗦。
玻璃房里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像是一座庞然大物。里面的温度远比室外高,方便各类花卉能够自由生长,这还是庄瓯前两年为了参加一个国际“花神”主题服装赛而专门请人布置的场馆,最终上百张设计稿只敲定了一款,孤注一掷却赢来了一枚颇有含金量的奖杯。
现在比赛早已尘埃落地,花房的主人将他用过就丢的渣男本质发挥得淋漓尽致,门一打开,里面的温度被自动调控设备维持得毫无差池,而地上的草坪和两侧凌乱的花枝许久未经修剪,张牙舞爪地肆意生长。
穆博延头也不回地落了锁,足下草叶沙沙拂过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