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除了来自于楠的问候,还有几通打进来的未接来电,先给于楠做了回复,他将电话回拨过去。
“喂?穆大忙人,总算抽出看手机的时间了?”一经接通,对面就响起一道痞痞的声音。
这人姓溥叫俊彦,家里搞高科技的,也从事医疗设施的生产。但两人并不是在工作上相识,而是在十年前一场论坛的线下聚会中一见如故单方面的,起因是溥俊彦说他们名字有缘。穆博延对此嗤之以鼻,但耐不住自来熟的热情,渐渐的也成了朋友。
穆博延掸了掸烟灰,“什么事?”
溥俊彦沉默片刻,试探着问:“你心情不好?”
“还行吧。”穆博延说的模糊,“桑茂刚才联系我,说今晚医院送来了个需要做手术的病人。”
溥俊彦本想说区区一场手术,对妙手回春的穆医生而言自当不在话下。但他很快意识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嘶”地问道:“桑茂不是你们院长吗,什么事儿还轮得到他亲自打电话给你?”
穆博延吐了口烟雾,淡声说:“一位女性Omega,刚确诊了犹爱薇综合症。”
溥俊彦不说话了。
犹爱薇综合症十年前还不叫这个名字,是一种和信息素相关的及罕见变异病种。事情发生在他们相识的那年,三月二十一,春分,第一人民医院来了一位状况危及的病患。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位病人死在了穆博延的手术台上,血压飙升,整片天花板都染红了,连抢救的可能都没有。那时医疗设施不发达,几个专家聚在一起研究来研究去得不出一个结论,最终看病人实在撑不住了,推出穆博延死马当活马医,结果还是没有所谓的奇迹发生。后来穆博延为此不振了好一段时间,溥俊彦对此一窍不通,但帮着查阅了许多资料,终于从数以万计的变种病例中翻出了一个百年前症状完全吻合的病人,名叫犹爱薇。
这种综合征伴随着诸多并发症,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身体器官不明原因衰竭,检查又查不出任何问题。如果患者是Omega,有Alpha伴侣进行安抚还能填补身体里的窟窿,维持几年生命,但如果没有,那就相当于半个身子横过了阎王殿,无力回天。
目前唯一医治的方法就是进行信息素转换手术。这种手术操作起来难度极高,对病患的伴侣有一定身体素质要求的同时,于医生而言也是地狱般的考验。残存在体内的信息素携带着变异病毒,不但要开血管清除掉原本身体里的所有信息素,还要将从伴侣身体里抽出的一半血液注入Omega体内,对双方都是极大的伤害,再加上过程中随时可能发生意外情况,经不起丁点失误。
穆博延已经有过一次打击,当年手术中酿成的惨果成了他好长一段时间的梦魇,甚至接连几周上不了手术台。桑茂也顾及过去的事,此番特意来询问他能不能做。但这场手术除了穆博延,他一时也想不出还有谁能接手,在电话里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咨询,言下之意还是希望穆博延能调整好心态,尽快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你是怎么想的啊?”溥俊彦问他。
“我再考虑两天,十月底才做手术,病人现在在调理身体。”穆博延答。时间过去这么久,说实话很多细节他都记不清了,但他始终忘不掉那双充满希冀最后又涣散的瞳孔,怕到时拿手术刀的手都会不稳。他关了窗坐到床边,长舒一口气,“你呢,这个点打电话给我有事?”
“哦,没什么大事,就闲聊呗。”溥俊彦比他小几岁,现在二十九,照旁人的话来讲就是个有闲钱的花花公子,进圈也完全是为了尝鲜。他本人并不喜爱BDSM,这对于他而言只是性爱中的调味剂,对各方面的了解都浮于表层,只偶尔会和穆博延学学手法,但过不了一会儿又会嫌累地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