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错呢?

这些人,又有什么错呢?

他们不过是被教坏了。

始作俑者,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啊。

柳余看向了天空,这一夜的雨没有在天空留下任何痕迹,太阳金灿灿地照着大地。

你也在看着吗?

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教化下的信众。

“如果……”她开口,“昨晚被绑在火刑柱上的,是你们的亲人或情人,你们也会干看着吗?”

“当然!”

马兰站起身来,“……十六年前,我的父亲,一个车夫,他驾驶马车经过城池时,没有控制好车头,让马车冲撞了神像,当晚,他就在自己的房间自焚。我和母亲就站在屋外,看着我们的房子陷入一片火海。”

“我很自豪,为我有这样一个父亲。”他眼神狂热,“而我也在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柳余却不愿再听下去。

她抬脚往外走,经过马兰大人时,脚步顿了顿。

“我可怜您。“她道,“为您的父亲,还有马兰大人您,感到可怜。”

“可怜?”马兰大人微笑了起来,“可我也觉得您可怜,弗格斯小姐。”

“您总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我们,好像我们是被圈养的猪羊,只有您一个人清醒。可您没有信仰,您什么都没有,您有的,只是贪婪和欲望。您感到幸福吗?我们很幸福。”

柳余挺直了背脊。

“我的信仰,是我自己。”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坦白了自己,“除此之外,谁也不信。”

“滚开!异教徒!”

“神殿不欢迎你!”

连和善的布鲁斯大人都板起了脸:

“弗格斯小姐,看在神的份上,您从前的欺骗我们都不再计较,神殿只为光明信徒敞开大门,还请您……离开。”

“当然。”

柳余颔首。

她也不想再待下去。

“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派一辆马车,我要将行礼带走。”

“罗芙洛教授,带她去。”

行李收拾起来并不难,藤箱内许多大件还没未取出,柳余只需要将衣服和零碎的几样塞进去,就都干净了。临走时,她盯着爬梯发了会呆,突然想起,她和盖亚·莱斯利曾经靠着这个地方亲吻。

她拉着他,摸她自己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那时,他耳朵红得像要烧起来,十分可爱。

啊,真可惜。

石像也不知道去哪了,还有她的金色鸢尾花。

“姐姐在想莱斯利先生?”

这时,娜塔西从门口走了进来。

她用手碰了碰壁橱上空了的鸟笼。

“啾啾它总是跑得很快,先是我,再是你,最后……是神。”

“它叫斑斑。”

柳余冷冷地道。

“姐姐看起来,倒是不怎么怪它。”

“我没为它做过什么,它在我这,是自由的 。”

柳余永远记得,斑斑冒着生命危险出来救她的一幕。

“该走了。”

罗芙洛教授在一边提醒。

柳余提起藤箱,娜塔西朝她拎起裙摆:

“再见,贝莉娅姐姐。”

“不,我希望,我们再也不见。”

柳余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她发现,娜塔西有点不一样了。

她那双总是含着泪水的眼睛里,开始出现了野心她不再像书中那样无害,起码在纳斯雪山之巅,她就曾经挠了她一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