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公主高兴地转过身去,用匕首拍了拍少女被强迫抬起的脸。

她看起来太狼狈了。

一张脸被血糊了一半,偏偏一滴泪都没有,眼里燃着火。

“噢,真丑。”

玛丽公主“啧啧”了两声,她用匕首嫌恶地挑起她的头发。

那头金色大波浪式的长发在黯淡的天光里透出金子一般浓郁的色彩,让人想起烂漫的、 无数人向往的光明。

真叫人厌恶。

一个叛神者,怎么配享有光明的颜色。

“我给你换个发型,怎么样?”

玛丽公主饶有兴趣地绕到她身后,奥菲利亚让开了位置。

匕首东划一道,西划一道。

海藻一样浓密的长发,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少女倔强地看着前方,她并没有哭泣,而那短匕划过长发时,偶尔会落到她娇嫩的肌肤,她身子随之一抽,却也没有哭。

渐渐的,兴致勃勃围观的信徒们开始沉默了。

黑暗生物……

堕落种……

可他们流出的血也是红色的,他们也有爱的人……

这时,旁边沉眠着的少年的眼睛睁开了。

他似乎有些茫然。

玛丽公主的手一抖,划过柳余的脖子,又一道深深的伤口。

“噢,抱歉,没拿稳。”

她很没诚意地道,“凯蒂丝,拿你的镜子来。”

一面镜子立到了少女面前。

里面照出了一张狼狈至极的脸,从太阳穴到嘴角的一道狰狞伤口,将整张脸撕裂成了两半,像是午夜才会出现的噩梦……血还在往下流……金发被剪成狗啃的一样,紧紧地贴着头皮,发丝也沾了血……

她闭上眼睛:

“杀了我。”

……没关系,柳余。

她安慰自己,任何获得,都需要付出代价。

而这个代价,她愿意付。

“贝……莉娅?”

少年动了动,却没挣开。

他头转向少女的一侧,天空对他来说,依旧一片黯淡。

只有黑沉沉的夜。

“……噢抱歉,莱斯利,不,邪教徒,您别动,这绳子上可浸了韦丹草的汁液,您越动,它缠得越紧,也别用默法,您使不了……知道我在做什么吗?我在给亲爱的弗格斯小姐剪头发……我的手艺很好,弗格斯小姐都快高兴得哭了……”

玛丽公主似乎玩高兴了,将匕首一丢,丢到了凯蒂丝的手里。

“玛丽·卡洛,杀了我。”

少女又道。

声音是哑的。

“贝莉娅!”

少年挣扎得越来越厉害起来。

绳索也确实如玛丽所说,像蠕动的虫子一样不断缩紧,缩紧……

“不!盖亚!别动!”少女叫道,“你越动,它缠得越紧。”

盖亚停止了动作。

他没有像柳余那样被人压着,那些人似乎碰也不愿碰他,他只是直挺挺地躺着。

灰绿色的眼睛看着天:

“……错了。”

玛丽公主在旁边看了一会 :

“奥菲利亚,你说,现在该不该推他们下去?……不,看不到弗格斯小姐的眼泪,总有点不甘心呢……你说,怎么才能让她哭?”

奥菲利亚想了会:

“索罗城邦曾经传过,弗格斯小姐除了最宝贝她的美貌以外,还有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