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梨,你怕热,只有这里才春暖夏凉。”
原来那身清冷疏离的皮囊下,并非不懂温存。
只是他眼底的柔光,从来都只为旁人涌动。
泪水止不住地落下,她一声不吭地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一眼。
由于西厢房常年无人居住,她被粗鲁地扔到床榻上时,扬起一层厚厚的灰尘。
她猝不及防吸入一大口,顿时咳得弯下腰去。
她在床榻上哭了几个时辰,才渐渐止住了泪。
三伏天的日头毒辣得骇人,把整个西厢房蒸得像火炉一般。
白洛颜想收拾一下东西,可还没将箱笼挪动半尺,汗水便已浸透中衣。
她累得瘫倒在椅子上,连桌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抹去。
佩兰推门进来时,看到她的模样,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小姐,他们居然敢这样对你!你在侯府时,何曾受过这种委屈,我这就去找他们理论!”
“佩兰。”白洛颜喊住了她,“不必了,一个月后我们就离开这里。这里平日没什么人来,也正好清净。”
此刻,她宁愿守着这方冷清的院落,也不愿再看见两人耳鬓厮磨的模样。
佩兰擦干眼泪,这才破涕为笑,“小姐,你终于想开了!天气这么热我这就去取些冰块来。”
白洛颜脸色苍白地点点头,眼前的画面逐渐出现重影,仿佛连呼吸都带着火星燎过的滚烫。
等了许久,佩兰终于回来了。
可她却是空着手,哭着回来的。
“小姐,我去道才发现冰窖里的冰都被她们搬到听风院了。”
“我吓唬他们说要是小姐中暑,靖安侯府不会放过他们,本来他们犹豫了的......”
3
“结果脸上有块黑斑的小厮居然说,表小姐热不得,有什么后果他一力承担,最后他们连一块冰都不肯给我。”
此刻,心脏传来强烈刺痛,仿佛有千万根银针在血脉里游走。
原来在楚轻臣心里,她连一块冰都不配同姜清梨抢。
哪怕她才是他的正妻,哪怕那个冰窖是用她的嫁妆打造的。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胸腔轻轻碎了。
而后,她的眼前骤然一黑,像是有人猛地抽走了所有光亮。
整个人猛地往后倒去,重重地砸落在地。
醒来时,浓浓的药味在厢房里弥漫,白洛颜摸了摸缠着纱布的额头。
“佩兰,我这是怎么了?”
“小姐你终于醒了,”佩兰顶着红肿的双眼,愤愤不平地开口。“你中暑昏迷了几天,可这些天,他们连一个人都没来看过你。”
许是意料之中,白洛颜轻轻点了点头,并不觉得生气。
接下来的几天,白洛颜都在西厢养伤,佩兰每天都会煮一大锅绿豆汤。
这样即便没有冰块消暑,她也不至于在酷暑中再度昏厥。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身在偏僻的西厢,却依然能三三两两路过的丫鬟口中,听到他们的近况。
“昨儿个表小姐不过咳嗽两声,太医就过来为她看诊。”
“可不是,前日表小姐说想吃荔枝,从岭南运来新鲜荔枝今日就到了,那可是派了八百里加急的。”
“你们瞧见表小姐腕上那对翡翠镯子没?听说是琉商大师花了整整三个月打造的,价值黄金万两呢。”
“要是能被这样宠着真是三生有幸啊!”
她知道,这些都是楚轻臣为姜清梨做的。
她突然想起,以往夏天,她爱吃江南的水蜜 桃,也常常让人八百里加急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