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你的五感已经解开了一种,这就说明你的病不是那些不治之症,只要活着,总有治愈的希望。”
“而且,你不高兴吗,我们昨天出去玩的时候?这不仅仅是治病,也是很快乐的生活体验。”
孔宴秋轻声道:“你真是乐观。”
“我不是乐观,可能,我的世界只是太小了,所以快乐的部分会被放到很大,难过的部分也会被放到很大。”巫曦说,“我必须投向好的那一面,以免不好的那一面把我吞噬。”
他耸了耸肩:“虽然适当的哭一哭很有好处,但我还是尽量避免哭。”
“哭为什么会有好处?”孔宴秋问,“那只是无能者乞怜的手段。懦夫落败时的眼泪,没有任何价值。”
这些年,他见过许多人或妖的泪水。妖族在争权夺利的内斗中败下阵来,会用眼泪以此示弱,啼哭着卑躬屈膝,是他们向胜利者的投名状;神人被食人的妖兽袭击,飞散的涕泪,是他们临死前的生理反应;而那些食人的妖兽折返回业摩宫,因为冒犯到他,被五蕴阴火焚烧时大声的痛哭,则是意在引起他的怜悯之情,指望他能大发慈悲地放过自己。
听见他的话,巫曦吃了一惊。
“我觉得不是这样,”他拉过一个空桶,朝里面比划了一下,“我们的坏情绪,就像这个桶,是有承载极限的。”
他做出桶满水溢的惊慌模样:“一旦超过了这个极限,我们就要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把坏情绪发泄出来。”
他再把桶往地下一倒:“这样,桶空了,我们的承受能力也恢复原状,可以继续轻松地上路啦!”
孔宴秋看着他,暗金的眼眸半垂着,一瞬之间,竟显现出极黯淡疲倦的样子。
他低声说:“诸世间苦海无边,哪里是一个小小的木桶就能排解的?”
巫曦望见他的眼神,一下子呆住了。
他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心态却这样消极低沉。他说他出生起就五感失衡,又对自己毫不珍惜,仿佛这是一具别人的肉身,他只是借过来用用,所以如何折腾,如何磋磨,也不觉得有所谓。
这样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他熬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