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击的巨响回荡在空寂的溶洞,鱼的头骨碎裂,脑髓液泼了一地,再也不动了。

阎知秀目光凌厉地拔掉石矛,全身带动肩膀,肩膀带动十指,还是微微发抖的。

他发狠地撕开鱼皮,细碎的鳞片带着部分粘连的鱼肉落在地上,然后张嘴大口咬在鱼肉上,拼命吸那带腥味的鱼血。

以前流落异星的荒野,他强逼着自己咽下过比这恶心数倍的玩意儿,相比之下,没什么味道的鱼血已经算上乘的美味了。

吸干水分,余下的鱼肉晶莹雪白,看起来倒是诱人。阎知秀毫不客气地撕扯着大嚼,将条一斤多重生鱼吃得干干净净,满脸是淡红色的鱼血。

好些了。

他喘一口气,把光溜溜的鱼骨放在一边。

时间过去多久了?他疲惫地掰着指头算,在见不到天光的地下,他失去了所有对于时间的感知,这对宝藏猎人来说很要命。

他摇摇头,食物带来的热量很快就被湿冷的环境夺走,他受伤了,流血了,身上更没有多少御寒的衣物,想要渡过这一劫,他必须吃下很多东西。

不过,他不后悔挑衅那个贱人祭司。

永不。

正当阎知秀握紧石矛,准备再挑一条鱼的时候,他忽然刹住了手。

奇异的,被窥伺的痒意,从脊背上悄悄蔓延。是的,被人偷窥的时候,你的皮肤会莫名地瘙痒起来,就像爬过了一只透明的小虫子,触角扫来扫去。

阎知秀不动声色,无声地朝着旁侧的钟乳岩踱步。

他距离那个窥伺的目光已经很近了,近得他一伸手就能把矛尖捅进对方的肠子。

就是这里!

锋利的矛尖仓促停顿在半空,阎知秀愣住了。

凶狠的杀意溃不成军,崩散一地。阎知秀泄气地看着面前一只大胖蛾子,以为自己在做梦。

“……怎么是你?之前那只呢?”

这只蛾子不是之前那只白得像雪和光的蛾子,而是纯黑的,像风暴前的夜空,黑得没有一丝杂色,唯有眼珠是银的,泛着绚丽的珠光。

都说黑色显瘦,这也没瘦到哪去啊,不还是膀大腰圆的……

阎知秀心中腹诽,那只蛾子已经扑棱棱地腾空飞起,用羽毛状的触角试探着挨挨阎知秀的手。

“干嘛?”阎知秀没好气地把石矛插在腰间,就庆幸他还有腰带吧,“挨个儿来看我的热闹,是不是?我手上都是鱼腥味,到时候全抹你身上。”

说归说,他还是有点喜欢这么个毛茸茸的胖东西……忍不住就张手抓在掌心。

蛾子期待地望着他。

阎知秀用拇指轻轻捋捋它覆盖着短毛的柔软肚皮。

蛾子的翅膀根化开了,有点像一摊饼,满足地摊在他手里。

阎知秀觉得很有趣,他再挠挠蛾子的漆黑色的领毛,顺着梳下来。

蛾子哆哆嗦嗦的,双眼涣散,简直有点呆滞。

“怎么跟个狗似的……”阎知秀好笑道,“平时都没人撸你们的毛吗,跑到这儿来找我?”

见蛾子也不反抗,他遂一顿搓揉,爽得蛾子扑噜噜地扇着翅膀,眼睛水汪汪的,在他手里扭来扭去。

“好了!不玩了。”十来分钟后,捏捏蛾子活动告一段落,阎知秀活动双腿,冻得嘴唇都有点青紫。

蛾子还在扭。

再摸摸,再摸摸。

“还摸?再摸我就要冷死了。”他哈着寒气,轻轻弹了下蛾子屁股,“你怎么早不来?早点来,我就不用被那个神经病祭司扔到这儿了。”

大黑蛾翻身过来,这时,它才发觉面前这个生物的现状。

在地牢里,他遍体鳞伤,指尖和嘴唇泛着寒冷的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