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皇上从皇后寝宫出来，看方向，应该是回了养心殿。

他迷晕了下人，这才推门而入。

她已经睡了，但跟以前一样，额头上冒着冷汗。

她睡得并不安生，应该在做噩梦，说不定正梦到他。

毕竟，她的噩梦都是他带来的。

顾长渊看着她的面容喃喃自语。

“林疏月，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魂，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猛然从床榻上坐起，冷汗浸透的寝衣紧贴脊背，指尖攥紧锦被。

梦中顾长渊掐着我脖颈的触感还未散去，我还能看到爹娘淌血的伤口。

我踉跄着伸手去够，却只什么也碰不到。

“来人……”我哑着嗓子唤人添茶，却在抬眼的瞬间如坠冰窟。

屏风旁立着道颀长黑影，是顾长渊。

“王爷擅闯中宫，想找死吗？”我死死攥住枕下的金簪，声音却止不住发颤。

他踏着月光逼近，掌心压住我肩头，捏得我生疼。

“林疏月，梦见什么了？是不是梦到了本王？”

我盯着他腰间晃动的蟠龙玉佩冷笑：“本宫乃首辅嫡女沈清欢，王爷莫不是癔症犯了？”

“沈清欢？”他突然扯开我寝衣，冰凉的指腹碾过锁骨下的鞭痕，“这道疤，是狱卒抽的。还有这里”

手掌贴着腰侧旧伤游走，那里是他亲手刺下的刀伤，“需要我提醒你，这是怎么来的吗？”

我扬手将金簪刺向他咽喉，却被他轻易扣住手腕按在榻上。

簪尖在月色下泛着冷光，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暴戾：“月儿，你以前不会这般对我的？”

“从前？”我嗤笑出声，簪子划破他颈侧。

“从前是你用林家威胁我，我不得不对林家的仇人低声下气！”

殷红血珠顺着他脖颈滚落，他却低笑一声，忽然俯身咬住我耳垂。

“从前是我威胁你，现在我手中没有了筹码，月儿不愿再看我一眼了吗？”

温热的血蹭在我脸颊，他呼吸烫得骇人。

“你猜，若我现在撕了你这身凤凰里衣，顾玄霆是会杀我，还是为了皇家颜面将你赐给我做妾？换个人扮演继续扮演他的皇后？”

“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推开他，拿着簪子护在身前。

他的眼神空洞无神，直直望着我，又像是透过我看着别人。

“我只是想你了……”

第十二章

我愤恨地望向眼前的人：“你别恶心人了，你把我当什么？现在又装什么深情！”

顾长渊双目发红地反驳：“我装深情？你以为他顾玄霆又是什么好人？他只是拿你当巩固皇位的棋子！”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就算那我当棋子又如何？你就拿我当人了吗？”

他突然发疯，掐住我的脖子，“你是我的！我就算把你当狗你也应该老老实实做一条忠心的狗！”

我逐渐喘不过起来，拍打着他的手挣扎着。

门外传来皇宫侍卫巡逻的声音，眼前的男人神色一紧，手上一松。

我刚想松口气，他的手掌又盖上了我的口鼻：“想活命的话就闭嘴。”

我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他放开了手。

我们俩安静地对视着，我率先开口：“王爷就快成婚了吧，又何必再与我纠缠不清呢？”

顾长渊愣住了：“林疏月，那是我的事，我自会好好对月柔，不代表你能背叛我！”

“我背叛你？”我不想再与他费口舌，与他细数我下过的跪，挨过的巴掌……

疼不到他身上，他又怎会知道我有多痛？

“林疏